“木……木已成舟?!”維娜心頭劇震,這個詞像顆驚雷在她腦中炸響,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飯!天啊!他竟然是這般想的!可……我們還這般年少!這……這如何使得……該怎麼辦?拒絕還是……她思緒紛亂如麻,心口如揣小鹿,臉上紅得滴血,聲音細若蚊蚋:“可……可是……我們……年紀尚小……”
“年紀小又如何?”凌星辰徹底誤解了她的擔憂,以為是質疑兩人的自保能力,當即挺直腰板,語氣鏗鏘有力,“娜姐只管放心!有我凌星辰在,縱然拼了性命,也必護你周全!絕不讓你損傷分毫!我說到做到!”他目光灼灼,斬釘截鐵。
看著他一臉“為你能抗下所有”的堅決模樣,再聯想到他口中的“木已成舟”,維娜心頭那點隱秘的期盼彷彿被點燃的燭火,搖曳不定。夾雜著羞澀、忐忑與一絲破釜沉舟的勇氣,她終究只是低垂著頭,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一片陰影,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含著少女情竇初開的羞澀與默許,低低應道:“……嗯……”
“好!”凌星辰喜形於色,感覺自己的計劃成功邁出了第一步,“那事不宜遲!娜姐你速去準備,收拾些必需之物,我們即刻動身!我稍後便來尋你!”說完,他如釋重負般快步離去,心中暗忖:今日娜姐著實奇怪,臉比熟透的蝦子還紅,說話也期期艾艾,該不會真是被熱水悶到了?
房門掩上,屋內只剩下維娜一人。她捂著滾燙的臉頰,只覺得一顆心在腔子裡擂鼓般咚咚作響。“天哪——這……這可是私奔啊!甚至……”她心中無聲地吶喊,既慌亂又帶著難以抑制的悸動。這般年紀……未免太早……也未行婚聘之禮……母親若知……可是……可是……
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現出一些令她面紅耳赤、心跳加速的旖旎畫面。“也罷!”她深吸一口氣,彷彿下定了某種破釜沉舟的決心,眼神裡摻著羞澀、忐忑與隱隱的期待,“星辰他……第一次這麼主動……既然……都開這個口了……我……便依了他……”想到即將要發生的事,她手指都微微發顫,只能努力用“星辰人品這麼好,定會對她負責”來說服自己。
約摸一刻鐘後,敲門聲再次篤篤響起。沉浸在忐忑不安又心慌意亂的遐想中的維娜被驚了一跳,慌忙定了定神,強作鎮定聲音回道:“星辰?進來吧。”
門被輕輕推開。看清屋內人兒的瞬間,凌星辰的腳步驀地一頓。維娜已換下了浴袍,身著一條精心裁製的華服長裙。月白色的輕軟面料襯得她肌膚如玉,裙襬與袖口處以璀璨金線繡著繁複而雅緻的纏枝雪蓮紋飾,在燈光下流瀉著柔和的光暈。溼發早已精心梳理好,盤成一個松而不散的溫婉髮髻,一支剔透的白玉簪子斜斜簪定。她甚至淡淡勻了脂粉,更顯得面若嬌花,眼含秋水。整個人亭亭玉立,彷彿是月宮仙子踏雲而來,周身隱隱瀰漫著那清冽的雪蓮冷香。
凌星辰眼底掠過驚豔之色,由衷讚歎:“娜姐,你這樣……真好看!”但這份欣賞只維持了一瞬,耿直的思維立刻迴歸正事,他不解地撓撓頭,坦率問道:“不過……咱們是去獵魂,翻山越嶺、荊棘遍地的,娜姐你穿得這麼隆重漂亮……會不會太隆重了些?萬一被樹枝刮破多可惜!”
維娜:“……”才升起的微甜與期待瞬間被這不解風情的話語砸得稀碎,都到這份上了,你竟然還給我裝?難道第一次……不應該漂漂亮亮……
她有些氣惱又有些委屈地抿抿唇,帶了點小女兒的任性回道:“我……我就樂意穿!不行嗎?”
“行行行!娜姐開心最大!”凌星辰從善如流,也不再多想,立刻進入狀態,“事不宜遲!即刻出發!夜巡路徑和守衛換防空檔我已探清,你跟緊我!”
“……嗯。”
凌星辰帶著維娜,如同往常散步般在本體宗內看似閒庭信步地穿行。不多時,兩人來到一堵高聳的古老院牆之下。
“到了。”凌星辰駐足,壓低嗓音指向牆頭,“越過此牆,底下便是深谷絕壁。師父他們絕對想不到我們會選這條路!娜姐,我們飛下去!”
“飛?!”維娜訝然,“可……我們都不會飛呀?”
“嘿嘿,山人自有妙計!”凌星辰神秘一笑,終於揭曉答案,“沒和你說過吧?我在星斗大森林得了一塊外附魂骨——就是翅膀!我帶你飛!”他指了指自己的背脊。
維娜恍然,緊張感稍退,又泛起一絲新的羞赧:“那……好的……星辰,都依你。”她聲音漸低,臉頰微燙,帶著少女特有的羞澀。想到私奔之途竟是要這樣開始,心跳又加速起來。
凌星辰神色認真,鄭重詢問道:“娜姐,待會兒飛下去,你看……是揹著你,還是抱著你比較方便?”
維娜心尖上那點期待唯美私奔開場的小火苗“噗”地一閃,這種問題怎麼還要問人家女孩子?翅膀怎麼背?她輕咬下唇,橫了心,聲音帶著點豁出去的嬌蠻:“抱著!我選抱著!”像繫個包裹一樣?這與她心中浪漫旖旎的私奔開端未免差距太大!公主抱才是正解!
“好!就這麼定了!”凌星辰應得乾脆,二話不說便大步上前,“娜姐,得罪了。”話音未落,他已俯身探臂,一把將身輕如燕的維娜穩穩打橫抱起——標準的公主抱姿勢。
維娜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下意識地伸出雙臂緊緊摟住凌星辰的脖頸。身體起初因這突如其來的親密接觸而微僵,但很快在他堅實溫熱的懷抱中鬆懈下來,嬌軀倚靠著他,感受著他臂彎的力量和透過衣料傳來的體溫。那股清幽的雪蓮冷香幽幽地瀰漫開來。
凌星辰輕提魂力,腳尖在古老的青石牆體上幾點借力,身形如靈鶴般飄然躍上牆頭。夜風猛烈,吹拂著兩人的衣衫和髮絲。下方,是無盡的黑暗,月光僅能勾勒出遠方山巒起伏猙獰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