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凡獨自一人坐在書案前。
他的面前沒有公文,沒有地圖,只有那隻已經變得僵硬的黑色信鴿。
他沒再去看那隻鴿子,而是閉上了眼睛,手指無意識地在桌案上輕輕敲擊著,發出篤、篤、篤的聲響。
他的腦子在飛速地運轉。
內鬼。
這個詞紮在他的心頭。
玉門關已經是一座危城,經不起任何來自內部的背刺。
把所有人都抓起來審問?
不行,動靜太大,只會打草驚蛇,讓那條真正的毒蛇藏得更深。
必須想一個萬無一失的辦法,把這條蛇從洞裡引出來。
楊凡的指尖,停住了。
他睜開眼,眼神中已經沒有了絲毫的波瀾,只剩下一片算計的冰冷。
他有主意了。
信鴿不是憑空變出來的。
既然要用信鴿傳遞訊息,那內鬼就一定在城內某個地方,飼養著這些扁毛畜生。
只要找到鴿子籠就能順藤摸瓜,找到那個該死的主人。
……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
楊凡叫來了鄧玉和幾個他最信得過的親兵。
“給你們一個任務。”楊凡的聲音很低,卻帶著命令。
“從今天起,你們就在城內各處巡邏。”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別搞得大張旗鼓,但暗地裡都把眼睛給我放亮點,留意觀察軍中,或者跟軍中走得近的人裡,有誰家在養鴿子。”
“不光是信鴿,只要是鴿子,都給我記下來,誰家的屋頂上有鴿子籠,誰家附近經常有鴿子叫,一個細節都不要放過。”
“記住,只看不問,悄悄地記,別驚動任何人。”
“明白。”鄧玉等人神情一肅立刻領命,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楊凡的臉上閃過一絲冷酷。
網,已經撒下去了。
現在,就等魚兒自己上鉤了。
處理完這件事,楊凡的心思轉移到了另一件東西上。
他從懷裡掏出了那枚從巴圖身上繳獲的青銅狼牌。
冰涼的觸感和牌子上那猙獰的狼頭,讓他精神一振。
狼神祭司。
這是胡人強大的根源,也是他們能夠進行獸化的秘密。
楊凡心中清楚單純的防守和偷襲,都只是權宜之計。
想要真正地戰勝胡人就必須從根源上,破解他們這種不講道理的力量。
如果能參透這塊青銅牌的秘密,或許就能找到剋制胡人的方法。
然而他翻來覆去地看了半天,除了感覺這牌子堅硬得過分,上面的狼頭雕刻得有點邪性之外屁都看不出來。
“難道是數量不夠?”
楊凡摩挲著下巴,暗自猜測,“或者是需要什麼特殊的法門,比如咒語,或者鮮血之類的?”
他搖了搖頭,這些都只是瞎猜。
看來最好的辦法,還是將來在戰場上抓一個懂行的胡人,比如,那種神神叨叨的祭司,然後想辦法撬開他的嘴。
就在他思索之間。
“將軍!”
一個親兵腳步匆匆地跑了進來,臉上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
他衝到楊凡面前,壓低了聲音,語氣急促。
“您讓我們查的事……”
“有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