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玉書跪在地上,磕了兩個響頭,用那嘔呀難聽的聲音道,“淑妃仁心,但奴婢做錯事,願接受懲罰。”
魏玄祁看著那薄削的身影恭敬地跪在地上,忽然想起六年前她倒在他懷裡時,那嬌豔囂張的模樣,如今卻是一身奴才像。
魏玄祁半眯了眸,隨即道,“既然兮兮都開口替這賤婢求情,那就改打二十下手板,記得勿要見血,別髒了淑妃的壽誕。”
“是。”幾個太監應聲。
南玉書被強行在眾人面前攤開了掌心,她被死死的壓跪在地上,太監一個比臂展還長的木板瞬間“啪——”地一聲,猶如那雷電般驚醒了眾人,瞬間南玉書感覺到自己掌心骨頭斷裂的痛感。
但因為打得極其有手法,掌心絲毫不見一絲血痕,只是明顯開始淤紫發黑了。
她痛得鼻頭一酸,可是眼淚卻不見落下來。
而才是第一掌。
眾人都沒想到,陛下對這個曾經的寵妃竟然毫不留情,這二十下打下去,手都要廢了。
誰能想到當初不可一世的妖妃,如今竟連一個宮女的日子都不如。
物是人非事事休,五年後竟換了一個天地。
南玉書感覺到那股清晰的痛,可她連叫都不能叫,因為她難聽的聲音會擾了聖聽,那會被罰得更重。
她只能聽著那又一下掌心被打得幾乎要斷裂的聲音,臉頰已經開始冒細汗了。
她只能咬著自己的下唇,忍住那種痛苦的聲音,而嘴裡已經有血腥味在蔓延。
而坐在高位的魏玄祁只是拎起酒杯,嘴唇銜著邊緣,閒適的酌了一杯酒水,甚至連眼都不曾抬過。
南玉書眼睛紅了一瞬,閉眼。
五年了,魏玄祁你還是不願意放過我……
南玉書痛苦地咬死了下唇,但咬的太過用力,嘴裡的鮮血就這樣瞬間流了下來,滴在了大殿上,形成一灘深紅的烙印。
她寧願痛著,也不願意叫一聲,流一滴眼淚。
淑妃臉色微變,“玄祁!”
身為一介妃嬪,卻能在文武百官的面前叫他的名。
足以見得是何等榮寵。
南玉書痛的已經意識模糊了,隨即便聽到了那聲輕笑,“看在你的面子上。——把她拖出去。”
她意識渙散,只能任由那幾名太監將她拖出去,她的掌心此刻已經泛黑,像是一具死人的手。
她被拖出大殿,被扔到了西山行宮的後院。
一個又破又舊的柴房。
臭烘烘的房子內被蒼蠅圍繞,她整個人像具屍體似的躺在草垛裡面,疼到雙手發抖,渾身像是針扎一般。
然,並沒有人管她的死活。
她不知道被扔在這裡多久,漸漸的天色開始變得漆黑。
南玉書整個人瞬間像是抽去了靈魂,爬著向外而去。
她怕黑。
曾經她被魏玄祁的死敵關在地牢一個月的時間,暗無天日,她差點瘋了。
她若不爬去有光的地方,等到天黑,她會死的……
天色暗了下來,密閉的柴房沒了一絲光,那心慌的恐懼感瞬間猶如潮水般包裹著她,她渾身都想是墜入冰窟一般,恐懼這種看不到雙手的黑暗。
她哆嗦著身體,強忍著痛苦,一點點爬出去,而雙手也在地上拖出鮮紅的血跡。
她只想活下去而已,為何那麼難……
為何老天總是戲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