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樺緊握著那兩枚救命稻草般的上品靈石,他緩緩坐到桌旁的凳子上,每動一下,腰部便傳來一陣陣令人齜牙咧嘴的痠痛。
那該死的瘋女人!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凌亂的房間,最終落在一個被隨意丟在床腳的青玉小瓶上。
正是林瑾月先前拿出的“青木生息液”。
瓶中似乎還剩下一點點。
陳樺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此刻,任何一點恢復的機會都不能放過。
他挪過去,撿起玉瓶,拔開瓶塞,將殘餘的碧綠色液體盡數倒入喉中。
一股清涼之意順喉而下,隨即化為溫潤的暖流,在四肢百骸間緩緩流淌。
乾涸的經脈像是久旱逢甘霖的土地,貪婪地吸收著這股生機。
他不敢怠慢,立刻盤膝坐好,一手緊握上品靈石,開始運轉宗門基礎心法。
靈石內的精純靈氣,比他以往吸收過的任何靈氣都要磅礴、純粹。
絲絲縷縷的靈氣被牽引出來,順著經脈遊走,修復著受損的丹田與脈絡。
身體的虛弱感在緩慢消退,但那深入骨髓的恥辱,卻如同跗骨之蛆,啃噬著他的心。
必須逃!逃離這個魔窟!逃離那個瘋女人!
這個念頭,是他此刻唯一的支撐。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陳樺心中猛地一緊,幾乎是本能地從調息中驚醒!
林瑾月?!
那個瘋女人這麼快就回來了?!
他臉色驟變,難道她發現了什麼?還是說……又想……
一想到那種可能性,陳樺胃裡便是一陣翻江倒海的噁心。
“吱呀——”
房門應聲被輕輕推開。
陳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目光死死地盯住房門。
然而,走進來的身影,卻讓他微微一怔。
一襲素雅的青色衣裙,身姿窈窕,眉眼間帶著幾分清冷,卻又難掩關切之色。
是沈如月。
陳樺緊繃的神經略微一鬆,但隨即又警惕起來。
她怎麼回來了?那林瑾月不是說外出執行任務了?
沈如月一進門,便看到陳樺臉色蒼白地坐在桌邊,額角滲著細汗,氣息也有些不穩。
她秀眉微蹙,快步走了上來。
“師弟,你……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焦急,“為何不在床上好生躺著,反而在此運功?”
陳樺看著她清澈的眼眸中滿是擔憂,心中五味雜陳。
他想了想昨夜那不堪回首的經歷,以及林瑾月那病態的威脅,強行壓下心中的波瀾。
絕不能讓師姐知道真相,否則,不僅是他,恐怕連師姐也會被那瘋女人遷怒。
他勉強擠出一個虛弱的笑容:“師姐,我……我只是想自己運功調息一下,覺得這樣恢復得能快一些。”
“胡鬧!”沈如月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語氣卻軟了下來。
“師父吩咐過,你傷勢未愈,需靜養。怎可如此亂來?”
她伸出手,便要來扶陳樺:“快,回床上去。”
陳樺下意識地想要避開,但身體的虛弱讓他動作慢了一拍。
沈如月的手已經搭在了他的手臂上,觸手一片冰涼。
“這麼涼?”她眉頭皺得更緊,不由分說地便要將陳樺往床邊攙扶。
陳樺心中叫苦,那床上……
他被沈如月半扶半拖地拉向床榻。
就在沈如月準備將被褥掀開,讓他躺下的時候,她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床單。
一片凌亂的褶皺之間,一抹刺目至極的殷紅,赫然映入她的眼簾!
沈如月的動作猛地一頓,呼吸都彷彿停滯了一瞬。
她難以置信地看向那抹紅色,又猛地轉頭,看向陳樺。
那眼神,充滿了驚愕與不解。
陳樺也看到了!
他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額頭上“唰”地一下冒出了冷汗。
完了!
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那是……那是林瑾月那個瘋女人留下的!
他腦中一片空白,只覺得天旋地轉,這要如何解釋?!
難道要說自己被一個女人給……
他不敢想下去,那比殺了他還難受!
就在陳樺亡魂皆冒,以為沈如月會追問之際。
沈如月卻突然“啊”地低呼了一聲,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和難以言喻的驚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