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籍室內的空氣彷彿凝固,每一雙眼睛都死死盯在那株幽藍龍爪,以及錢明最後的瘋狂。
“說出它的名字、年份、藥性,以及……它最隱秘的伴生之物!”錢明嘶吼,這是他最後的壁壘。
陳樺識海中,林凡的聲音帶著一絲戲謔響起:
“幽藍龍爪,年份約莫二百一十載,極寒之物,淬鍊神魂效果不錯,但極易遭其寒氣反噬。”
“至於那所謂的伴生之物,嘿,那玉簡主人也是一知半解。”
“其伴生之物,乃是一種名為‘寒髓玉蟲’的細小靈蟲,通常蟄伏於龍爪根部最內層的冰晶核心。”
“與龍爪共生,能中和其部分寒毒,並提純其精華。尋常人,絕難知曉!”
“小子,給他寫上去,讓他徹底死心塌地!”
陳樺面色古井無波,提起石筆,玉板上沙沙作響,每一個字都似重有千鈞。
“幽藍龍爪。”
“年份,二百一十載上下。”
“藥性,極寒,可淬鍊神魂,然使用不當極易為寒氣所傷。”
“伴生之物:寒髓玉蟲,蟄於根部冰晶核心,與龍爪相輔相成,可中和寒毒,提純藥力。”
當“寒髓玉蟲”四個字,如四柄重錘狠狠砸入錢明血紅的眼眸,
他高舉的“幽藍龍爪”猛地一顫,險些脫手!
臉上的瘋狂與希冀瞬間凝固,隨即化為一片死灰,慘然無色。
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精氣神,踉蹌著向後退了一步,嘴唇哆嗦,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不……不可能……連……連寒髓玉蟲……都知道……”
他心中那用無數僥倖和不甘堆砌的最後一道防線,在這一刻,轟然倒塌,灰飛煙滅!
錢明面如死灰,眼中卻陡然爆發出一種不顧一切的癲狂。
他輸了,輸得體無完膚,輸得連最後一絲遮羞布都被無情撕下。
但他不甘!他不願就此沉淪!
“不!我還有!我還有一樣東西!”他猛地一咬舌尖,劇痛讓他精神略振,嘶聲尖叫。
他幾乎是瘋魔般,在自己那本應已經徹底掏空的布袋最深處死命掏摸。
指甲因為過度用力而向外翻卷,滲出絲絲血跡,他卻恍若未覺。
終於,他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顫抖著,小心翼翼地捧出一截……
那甚至不能稱之為一株植物。
那是一段通體焦黑,彷彿被九天神雷狠狠劈過,又被三昧真火焚燒了七天七夜的枯木。
它形狀扭曲,如同厲鬼的爪牙,散發著一股刺鼻欲嘔的硫磺與焦糊氣息。
表面佈滿了猙獰可怖的裂痕,深可見骨,幾乎看不出任何生命應有的特徵。
死氣沉沉,宛若來自九幽地府的朽物。
錢明將這截焦木高高舉到陳樺面前,眼中佈滿了猙獰的血絲。
聲音嘶啞而扭曲,帶著一種破釜沉舟、同歸於盡的獰笑:
“君莫笑!這……這是我偶然得到的一截‘廢料’!被一位前輩高人斷言早已死絕億萬年!”
“你若能認出此物,說出它的名堂,我錢明今日便認栽!徹底認栽!”
“磕頭認錯!任你處置!!”
他幾乎是咆哮著喊出這句話,賭上了自己最後,也是僅存的所有尊嚴。
此物一出,整個典籍室再次陷入一片詭異的死寂。
落針可聞。
隨即,如同平靜的油鍋中被投入了一顆火星,爆發出比之前更為強烈的譁然!
“這……這究竟是什麼鬼東西?一截燒火棍嗎?錢師兄莫不是失心瘋了?”
“看著倒像是被雷劈了千萬次的木頭,都焦成這樣了,還能是靈植?”
“錢師兄這是黔驢技窮,打算用這種東西來混淆視聽,胡攪蠻纏了吧?”
弟子們議論紛紛,臉上充滿了困惑、不解,甚至還有一絲鄙夷。
就連一直淡然旁觀,榮辱不驚的劉執事,此刻也微微擰緊了眉頭。
他目光如炬,死死鎖定在那截焦木之上,蒼老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濃濃的驚疑。
他活了近兩百歲,見過的奇花異草不計其數,但這東西,他也感到極為陌生。
甚至,他以神識反覆探查,也無法從中感應到絲毫的生機波動,只有一片死寂。
趙靈珊的小臉再次繃緊,秀眉緊蹙得幾乎能夾死一隻蚊子。
這截焦黑的木頭,看上去比之前任何一株都要詭異,散發著一種令人心悸的、絕望的死寂氣息。
君師兄……這次,這次真的還能認出來嗎?
她的小手緊緊攥著衣角,掌心滿是冷汗,心中不由得為陳樺捏了一把又一把的冷汗。
就在眾人驚疑不定,以為錢明已然瘋癲之際,林凡的聲音在陳樺識海中響起。
這一次,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甚至還有幾分……難以言喻的興奮?
“哦?有意思,真有意思!這錢明小子走了什麼天大的狗屎運,居然能弄到這玩意兒的殘段?”
林凡的聲音帶著幾分莫名的感慨:“小子,這可不是什麼‘廢料’,更不是什麼死物!”
“這東西,名為‘焦骨雷吻木’!”
“此物極為罕見,需在九天雷罰轟擊過的焦土之中,埋藏至少百年,日夜吸取逸散的雷煞之氣與大地焦灼之息,方能成型那麼一絲絲的木心。”
“其內,蘊含著一絲精純無比,霸道絕倫的‘破滅雷意’!”
“是煉製某些逆天雷法丹藥,或是淬鍊頂級雷系法寶的無上引子,可遇而不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