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在他身側站了一會兒,看謝懷洲的呼吸起伏均勻,確實沒什麼要緊了,才打算離開。
“不要……”
“求求你們……”
謝懷洲聲音驟然傳出,沈昭寧回眸,只見男人眉心緊鎖,神情恐慌,像是夢魘了般身子劇烈抽動。
“哥……”
沈昭寧過去看他,謝懷洲手臂一揮,竟將床頭櫃上的醒酒湯打翻出去,直接濺了她一身。
但顧不得這些,沈昭寧馬上扶住了男人的胳膊,防止他再亂動傷到自己,卻不想,她剛剛碰到他,就被謝懷洲一把拽進了懷裡。
他力氣大得驚人,簡直是要將她揉碎了。
“哥……哥你沒事吧?”
沈昭寧也不敢大聲,只能輕輕地在他耳旁喚著。
但謝懷洲只是抱著她,他呼吸急促,甚至喉嚨裡還傳出一絲哽咽。
“……”
沈昭寧十分詫異。
謝懷洲情緒穩定又理智,總能讓她隨時冷靜下來。
可他的心底,也有這麼無助,脆弱的一面……
她沒有推開謝懷洲,也不再出聲,靠在他肩上,緩慢拍了幾下他的背,作以安撫。
以前陸願做噩夢的時候,沈昭寧就是這樣,拍拍背,安靜地陪著對方。
謝懷洲的心跳很快,好似夢見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他抱著她,就像要抓住什麼一樣。
沈昭寧想起剛剛幫傭說的話,不免想到了自己小時候。
她也在和謝懷洲差不多小的時候,失去過母親。
後來,陸家出現了,陸聿珩出現了,成了當時自己唯一的依靠。
也許對謝懷洲來說,謝家和謝陳元也是這樣的存在。
所以他才會在謝家這麼努力地生活著。
過了不知多久,謝懷洲的身子才放鬆下來。
但沈昭寧想要離去,卻還被抓著手。
她掙脫了幾下,可男人雙手扣緊,半點都不鬆動,再用力些,沈昭寧怕驚醒了對方。
於是沈昭寧只能坐在了床邊,又陪了謝懷洲一會兒,直到他徹底睡熟,放鬆。
沈昭寧離開時遇到了剛剛回家的謝陳元。
她馬上跟謝陳元說了謝懷洲的情況,不想,謝陳元並不關心這些。
他將沈昭寧叫到書房,和她聊起今天家宴上的事情,言下之意,沈昭寧還是太沖動了。
明明可以藉助這次家宴拉攏一些謝家人,她不但行事衝動,還提前離席。
“他們那樣對謝懷洲,您也看到了。”
“這不重要。”
“這很重要。”
沈昭寧的態度讓謝陳元好笑,“你對謝懷洲倒是關心?”
沈昭寧不假思索道:“他對我很好,我當然要懂回報。”
“你是謝晉的女兒,你不需要回報任何人,因為對你好,本身就有巨大的利益。”
謝陳元的笑容頗有意味,沈昭寧當然明白他在指謝懷洲,卻故作不解,“所以您說為了我父親,願意幫我繼承遺產,其實也是有利可圖的嗎?”
“不管你怎麼想我,我們是有血緣關係的。”
謝陳元看著沈昭寧,眼裡泛著冷意,卻仍舊笑了笑。
難怪老爺子會喜歡沈昭寧,她的確和謝晉的性格很像。
總是為了不相干的人,浪費力氣。
但謝陳元也不想和沈昭寧爭論,只丟給她一份檔案冊。
“這是主家所有人的資訊檔案,你回去記牢,老爺子回來了,以後家族場合不會少。”
“你至少得讓上面半數的股權成員支援你,但今天你幾乎已經都得罪了。”
謝陳元說完,也沒想跟沈昭寧客套,轉身就離開了。
……
在謝公館折騰了一整,沈昭寧再回家時,已是凌晨。
第二天鬧鐘響得很早,沈昭寧困得厲害,順手就按掉了。
等她再次驚醒,距離定好的鬧鐘,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
糟了!
沈昭寧看到手機上的提醒,顧不上洗漱,只換了套簡單的衣服,就衝出了家門。
上次陸聿珩回了她的簡訊,約她今天來辦手續。
怕自己忘記,沈昭寧特意定了鬧鐘和提醒,可昨晚太累了,偏偏還是給忘了。
沈昭寧緊趕慢趕,仍舊遲到了十分鐘。
路上她給陸聿珩打了電話,對方手機一直佔線。
“您好,這邊有預約的,陸聿珩。”
沈昭寧在民政局門口沒找見陸聿珩,又進去裡面找人。
但接待的人說,陸聿珩已經離開了。
沈昭寧只能繼續給陸聿珩打電話,終於,電話接通了:
“陸聿珩,我到了,你在哪?”
“你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