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沈昭寧忍不住跟謝懷洲感嘆。
“你喜歡他?”謝懷洲輕聲,平靜的口吻裡微微有些酸意。
沈昭寧卻沒怎麼察覺到:“作為的朋友的話,是算得上喜歡吧,有這樣一個朋友,應該會很開心。”
蔣琛的性格開朗,脾氣也好,還講義氣。
沈昭寧是覺得,謝懷洲能有這樣的朋友很好。
謝懷洲沒有接話,半晌才道:“蔣琛不是個簡單的人,和他交朋友,有時也會被牽連。”
“你們認識的時候,你不就被他牽連了嗎?但你講義氣,蔣琛也一樣,所以你們才能成為好朋友。”
沈昭寧自顧自的說道,“反正,為朋友兩肋插刀,總比插朋友兩刀的好。”
不比她,從小到大都沒交到什麼朋友,唯一一個朋友,還恨她。
謝懷洲察覺出沈昭寧最後一句話裡的憤慨,聲音柔和溫存:“是你的朋友配不上你。以後,你會有更多很好的朋友。”
“嗯,我也覺得。”
沈昭寧微微一笑,餘光看了看謝懷洲。
他專心開著車,夜色斑斕,光影自他挺拔的臉部輪廓遊走,顯得他如此俊美又深沉。
這段時間,只要謝懷洲在身邊,她就對未來很有信心。
哪怕現在事情已經一團糟了,可她的心態卻比以前好很多。
大不了從頭再來,反正她本就一無所有。
沈昭寧忽然又開口:“哥,我想問你個問題。”
謝懷洲“嗯”了一聲,輕輕道:“你說。”
“如果我真的無能,沒有辦法繼承遺產,你還會認我這個妹妹嗎?”
沈昭寧的問題令謝懷洲一頓,車子也剛好停在路口。
他沉聲道:“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
“就是突然想到了。”
沈昭寧淡淡道,聲音裡有些悵然,“很多關係都是暫時的,如果我對你沒用了,我希望我們還是家人。”
謝懷洲本就是為了謝陳元才陪在她身邊的。
雖然沈昭寧把他當親哥哥,可對謝懷洲來說,也許他們只是普通朋友。
更或者……朋友都算不上。
沈昭寧只是一瞬的念頭,但在感情上,她卻免不了悲觀。
從前她也覺得陸聿珩和她可以相伴很久,哪怕他不愛她,但他們一起度過了那麼多時間,有了孩子,有了家庭。
她曾經堅定的相信過,他們可以這樣相守著,一起變老。
謝懷洲是對她很好,可或許……他可以對任何人都這樣好。
“我沒有這樣想過。”
謝懷洲定定看了沈昭寧一會兒,忽然伸手將她的臉頰撫住。
昏暗的光線下,靜謐的車內。
男人的動作太過曖昧,沈昭寧瞳眸輕驚,心跳也快了幾分,甚至忘了躲避。
但下一刻,謝懷洲輕輕擦拭去了她臉頰上的口紅印。
她的妝花了。
沈昭寧耳根一熱,迅速低下頭去,自己摸了摸嘴角。
“不管你能否繼承謝晉的遺產,我都會陪著你。至於家人,你想當我是家人,我就永遠會是你的家人。”
謝懷洲的聲音不疾不徐,甚至有些輕飄飄的,聽上去像是敷衍。
可他能這樣說,沈昭寧心裡還是挺開心的。
*
很快,車子就到了陸聿珩的別墅外。
沈昭寧下車前,謝懷洲又抓住了她的手腕。
“別去京市了。”
沈昭寧明天一早就要出發去京市。
她現在是回來收拾東西,順便也跟陸願說一聲。
謝懷洲明天則要陪謝陳元處理事情,不能陪沈昭寧一起去。
但找“聞人靖”的事,其實派幾個人去找找也就算了。
三天,就算能把整個京市翻一遍,也很大機率找不到人。
可沈昭寧非常重視,偏要親自跑這一趟。
她抱得希望越大,謝懷洲就越是擔心。
而且他想的比較多,他害怕謝關將沈昭寧支出海市,會有什麼不好的心思。
“這麼擔心我?”
沈昭寧一句話拆穿謝懷洲。
他避開沈昭寧的目光,含蓄道:“要不推遲些時間,我陪你一起去。”
“其實我在京市也是有朋友的。只要謝關說的是真的,聞人靖也還在京市,我朋友說不定真的能找到他。”
沈昭寧緩慢挪開了謝懷洲的手掌,從容聲道。
要說別的事情,她或許真沒什麼把握,可找人這種事,她那個朋友,倒還是有點東西的。
這也是她為什麼一定要親自去京市的原因。
謝懷洲眉心微蹙,沈昭寧的一切他都很清楚,從不知她在京市還有什麼朋友。
而且這朋友那麼大的能耐,難道是比謝家還大的來頭嗎?
可不等謝懷洲發問,沈昭寧像是故意賣了個關子,說完就揚長而去了。
夜深,別墅內一片寂靜。
整棟別墅樓內,只有陸聿珩房間的燈還亮著。
他從視窗看到沈昭寧回來,才將窗簾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