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穿著藍色的中山裝,拎著果籃那隻手的手腕上還帶著一塊手錶,腳上穿著半新的皮鞋,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的體面。
一看就不是秦香蘭這樣的老農民能認識的大人物。
甚至都不像是他們這個小縣城裡能出現的人。
乍一看,像是從省城來的大領導一樣。
只是,“大領導”的身後還站著兩個高大壯碩,穿著工裝,面容兇狠的男人。
破壞了他身上表現出來的和善。
秦香蘭在打量李長山的時候,李長山也在打量她。
原本李長山聽說秦香蘭沒死的時候,心裡還有點兒高興。
畢竟,如果人沒死,他能省不少事兒。
他昨天已經見過錢家人了。
在他看來,那錢家人就是一家子目光短淺的下賤泥腿子。
稍加威逼利誘一下,這事情就能解決。
這秦香蘭也就是一個農村老太太,想必也是如此。
可是,當他親眼看見秦香蘭,尤其是被秦香蘭直直地注視著的時候,他就改變了想法。
他驀然意識到,眼前這個小老太太,並不好打發。
臉上揚起一抹關心的笑容,李長山帶著那兩個壯漢走進了病房。
其中一個壯漢進門後還關上了病房的門。
“哎呀,秦大姐,你醒過來真是太好了。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紅星磚廠的廠長李長山,你叫我長山或者李老弟都行。作為廠長,對於秦大姐在磚廠發生的意外,我心裡很過意不去,所以一聽說大姐醒了,我馬上就買了個果籃過來,大姐可千萬不要嫌棄。”
說著,李長山將手裡的果籃放到了床頭櫃上,一臉愧疚的樣子。
然而,秦香蘭聽著他的話,卻微微挑了挑眉毛。
“意外?李廠長沒被砸破腦袋,咋也糊塗了呢?我明明是為了救我閨女才被磚垛砸破腦袋的!說起來,李廠長是得給我一個說法,你們廠的李蘭蘭故意把我閨女往磚垛上推,分明就是想砸死我閨女啊!要不是我來得及時,我閨女說不定就沒了。李蘭蘭這行為,可是殺人啊!”
李長山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彎起的嘴角一點一點地落了下來,又繼續向下撇,目光冷冷地看著秦香蘭。
“秦大姐,我看你是被磚垛砸了腦袋,出現幻覺了。李蘭蘭同志當天請了病假,都沒有出現在磚廠,怎麼可能是她推的人呢?是你自己不小心撞到了磚垛才被砸傷的,磚廠好幾個工人都能作證呢!”
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李長山給身後的工人使了個眼色。
站在他左邊的男人看見了他的眼神,立馬站出來,朝著秦香蘭甕聲甕氣地吼了一句。
“對!我當時就在現場,我都看見你是自己摔倒的,你可別想顛倒黑白,訛我們廠的錢!”
另一個男人也黑著臉開口。
“就是!老太太,你以為我們是什麼任人拿捏的軟柿子?由得你訛詐?我可告訴你,你要是識相的,就管好自己的嘴巴,要不然,哼哼······”
男人沒有把話說完呢,只是嘴角的冷笑越發的明顯了。
不僅如此,他還朝著秦香蘭揚了揚自己沙包大的拳頭。
等那男人耍夠威風,李長山才假模假式地朝著二人揮了揮手。
“大牛、二狗,別嚇著大姐,秦大姐是個明白人,畢竟五百塊錢也不是個小數目,正式職工的名額也不好弄呢,秦大姐照顧一大家子也不容易,絕對不會做糊塗事兒的,對吧?”
原本沒有砸死人,李長山是想要回來三百塊錢的,那個正式工作的名額他也不想給了。
只是看著難纏的秦香蘭,他就改變了主意,想著要是這老太太識相,他就當打發叫花子,給自己和閨女積福了。
要是一般沒有見過世面的農村老太太,或者是上一世的秦香蘭。
還真就被李長山整的這一出給糊弄住了。
可如今的秦香蘭已經不是原來的她了。
她生死都經歷過兩遭了,又哪裡會被李長山這小小的威逼利誘給糊弄呢。
連看都沒看李長山身後的兩人,秦香蘭伸手進枕頭底下,從空間裡拿出了那枚金戒指出來,在李長山面前晃了晃。
“李廠長說李蘭蘭當天請了病假,沒有出現在磚廠。那我就奇怪了,既然她沒有出現在磚廠,那她這全縣就一枚的金戒指是怎麼出現在事發現場的呀?莫不是這戒指長了腿兒,能自己從李蘭蘭的手上,跑到磚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