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長長地、無聲地嘆了口氣。與這些剪不斷理還亂的“家事”相比,他寧願再去和達克賽德、反監視者那種毀天滅地的宇宙暴君打上幾場硬仗。
至少那隻需要純粹的拳頭和力量。
翌日,清晨。
熹微的晨光透過廚房的格子窗,將木質的餐桌染上一層溫暖的淺金色。
空氣中瀰漫著新鮮烤麵包的焦香、煎培根滋滋作響的油香,以及煮得恰到好處的咖啡的醇厚氣息。
農場的一天在鍋碗瓢盆的輕響中開始了。
彼得坐在主位,機械地用叉子戳著盤子裡的煎蛋,金黃的蛋黃流出來也渾然不覺。
莫德雷德那張在夢中帶著決絕與恨意的臉龐,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
“爸爸,你還好嗎?”
坐在他旁邊的瑞雯敏銳地察覺到了父親的異樣,放下牛奶杯,清澈的藍眼睛裡滿是擔憂。
“爸爸,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之前和達克賽德、反監視者戰鬥的時候,留下了什麼暗傷?”
她小巧的眉頭微微蹙起。
“傷口?”
彼得愣了一下,隨即扯出一個有些無奈的笑容,搖搖頭,“不,寶貝,我結實得很,與其擔心我,不如問問克拉克。”
他轉向餐桌另一側穿著格子襯衫、顯得格外溫和內斂的克拉克,“克拉克,你的身體被天啟星的力量侵入過,化身力量之神,現在真的沒事了?有任何不對勁的感覺都要說出來。”
他現在更擔心,克拉克強行承載那種級別的神力會留下隱患。
“我很好,教父。”
克拉克抬起頭,露出一個讓人安心的微笑,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
“真的,力量消退後,我感覺……很輕鬆,至少目前,沒發現什麼不好的影響。”
“那就好,約翰,你呢?”
彼得的視線又投向坐在克拉克對面,姿態明顯更隨意甚至有些張揚的阿祖。
阿祖體內的六神之力不久前才被格蕾爾重新抽走,彼得也擔心這會對他的身體造成衝擊。
“我?好得不能再好!”
阿祖豪爽地咬了一大口塗滿花生醬的麵包,含糊不清但語氣輕鬆地說,“力量被抽走?哈,我根本不在乎!我可不想變成那種高高在上、冷冰冰的所謂‘神’,這樣被抽走正好,一身輕鬆!而且……”
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我感覺身體裡好像……還有別的力量在湧動,比以前更純粹、更……屬於我自己。”
阿祖聳聳肩,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荷魯斯?”
彼得的目光最後落在安靜用餐的荷魯斯身上。
這個孩子曾與“死亡行者”融合,一度化身為死亡的概念本身。
荷魯斯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動作帶著一種超越年齡的沉穩。
“我亦無礙,帝皇爸爸。”
他的聲音平靜無波,“當死亡行者從我體內被剝離時,確實有過一陣強烈的意識模糊,那感覺……如同墜入冰冷的深海,無數關於死亡的景象,陌生的、熟悉的,在我眼前急速閃過。”
他頓了頓,金色的眼眸看向彼得,“而且,我看到了一個……您應該很熟悉的存在。”
“我熟悉的人?”
彼得挑起眉,臉上露出驚訝表情,“是誰?”
“是您的二姐……或者說,是睡魔的姐姐——死亡。”
荷魯斯清晰地吐出那個代表終極的名諱。
“死亡……”
彼得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
經荷魯斯提醒,他才猛然驚覺。
在眾人合力對抗達克賽德和反監視者、地球危在旦夕之際,無盡家族的那群成員——尤其是代表終結的死亡,竟然全程未曾露面。
雖然他們向來超然物外,近乎“佛系”,但在整個宇宙平衡都受到威脅的時刻也袖手旁觀?這佛系得未免有些過分了。
是相信他彼得能搞定?還是……另有緣由?彼得端起咖啡杯,氤氳的熱氣模糊了他的面容,他一邊小口啜飲著苦澀的液體,一邊陷入了更深的沉思。
一天的好心情都沒了!
早餐結束後不久,客廳裡傳來電視新聞播報的聲音。
彼得靠在舊沙發裡,有些心不在焉地按著遙控器。
螢幕上,幾乎所有的新聞頻道都在滾動播放著關於“類魔入侵”事件的後續報道。
不明真相的媒體們將這場災難的最終平息,歸功於超人和祖國人的英勇奮戰。
露易絲·萊恩冒著生命危險拍攝到的、克拉克和阿祖在硝煙中並肩作戰的震撼畫面,被各大媒體反覆引用播放,成為了這場“人類勝利”的標誌性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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