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封恍然,難怪對方敢誇下海口了,原時空中,趙韙起兵之後,連戰連勝,打的龐羲和東州兵連連敗退,最終退守成都。趙韙的勢如破竹至此結束,在成都城下撞了個頭破血流。東州兵害怕趙韙破城之後大開殺戒,不得不拼死抵抗,連續擊退趙韙的多次攻城。
無奈之下,趙韙竟然生出了分兵的騷操作,以麾下大將李異為主將,領兵一萬,走長江西進犍為,攻打僰道。
結果李異在這裡被嚴顏大破,然後順流而下,威脅趙韙的老巢江州,成都中的東州兵趁機反撲,大敗趙韙,致使趙韙不得不從成都撤退,最終一敗塗地。
從這一點來看,龔揚說板楯蠻在僰道有糧,還真不是忽悠劉封,而是真實的情況。
“若是如此,倒可一試。”
在龔揚眼巴巴的懇求下,劉封終於鬆口:“不過皆是還需要爾等互通訊息,約定時日,我部精銳皆是百戰老卒,不可輕拋。”
“喏!”
聽見劉封終於點頭,龔揚心中大喜,連連點頭道:“我主必遵左將軍之命,請左將軍放心。”
劉封卻是沒有露出喜色,而是不急不緩道:“不過我尚有一些要求,若是趙中郎能夠應允,莫說是南中那些偏師,就是讓我從中原抽調些許精銳朔江而上,也無不可。”
“不知是何要求?”
龔揚心中咯噔一下,意識到很可能此行最大的難關到了,但他仍然恭敬的回答道:“左將軍但有所命,我主必盡力而為。”
劉封自然聽的出龔揚話裡的意思,自然是趙韙力所能及的,才會盡力而為,否則可不就是強人所難了?
可問題是,但凡劉封想要的,又有哪些不是強人所難呢?
事情已至戲肉,劉封自不再做掩飾,當即直言不諱道:“扦關江防,乃是巴郡屏障,此地需容我駐軍。”
“這如何使得?”
龔揚驚叫了起來,滿臉不可置信,他實在是想不到劉封提出的第一個要求就如此過分,他無論如何都不敢答應這等要求。
劉封聞言,卻是不急不躁,抬手止住龔揚,緩聲道:“子舉且勿焦躁,容我細說。這扦關雄峙三峽,鎖斷大江,荊州之兵若欲逆流西進,非經此關不可入蜀。然我既已應允出兵相助,趙中郎卻為何仍要據守此等險要?莫非……”
他說到此處,目光陡然一凝,沉聲道:“莫非足下與趙中郎皆是奉了劉季玉之命,假意求援,實欲誘我虎賁入彀?”
龔揚聞言,登時變色,急聲辯道:“將軍何出此言!我主乃先州牧託孤之臣,本為社稷肱骨,豈料劉璋昏聵,屢加排擠,明槍暗箭,無所不用其極!我主為其所迫,早已離心離德,豈會與虎謀皮,反害左將軍?”
“既然如此,那就送上扦關,以示誠心。”
劉封面色如鐵道:“況且汝主既要舉兵,又何來兵力駐守沿江諸鎮?若是兵力都放在扦關等江防之上,莫非趙中郎能空口白舌說得成都開城投降不成?”
龔揚張開嘴巴,卻是說不出話來。
劉封這番話雖然霸道,卻有道理。
人家拿出精銳來,衝你要個保證不難吧?更別說你要舉兵,哪裡還有多餘的力量放在後方不動的?
即便龔揚頗有辯才,一時之間也變得啞口無言了。
半晌之後,龔揚臉色難看,艱難道:“此事需回稟我主,還請左將軍寬限些時日。”
“此事自然。”
劉封倒是沒有強行逼迫,當即應允,隨後換上笑顏道:“正事已畢,且容我宴請子舉,我當廣招江東名士赴宴,也好教子舉一觀江淮風貌。”
劉封的熱情不但沒讓龔揚高興,反而使得對方的臉色一僵。
怎麼就正事已畢了,這援兵的事情可還沒定下來呢?
對於龔揚來說,南中的劉封軍固然是意外之喜,但不能倚為泰山之靠的。
只有劉封真正從揚、荊兩州出兵,趙韙不但能獲強兵之援,更能得劉封聲威之助。
劉封如今可是左將軍,都督東南諸軍事,地位可比劉璋高多了。
有了劉封的支援,趙韙起兵那可就不是叛亂了,而是為朝廷剿滅割地自守的逆臣劉季玉啊。
所謂名正言順,可別小看這四個字的威力。
有的時候,或許這四個字不值一提,可有的時候,這四個字就是人心向背,勝敗的關鍵。
龔揚當即急了,趕忙勸阻道:“左將軍且慢!”
劉封面露不解的看了過來,疑惑道:“子舉還有何事?”
龔揚道:“左將軍,出兵援助之事尚未有定論啊。”
劉封更疑道:“還有何事?”
龔揚趕忙解釋道:“左將軍,我主希望您能以左將軍之名號,親率一軍,自長江朔江而上,與我主在江州會師,共討割地自守之賊劉季玉。”
劉封露出恍然之色,頓時不悅道:“此事剛才不是已經商定了嗎?扦關不開,我又如何敢朔江而上,難道不怕後路被斷,困於益州嗎?”
龔揚苦勸道:“左將軍明鑑!益州沃野千里,民殷國富,真乃天府神皋。叵耐劉季玉昏聵無能,專任東州客將,輕慢蜀中豪傑,殘虐地方百姓。今州牧府中,豺狼當道;巴蜀境內,賢士寒心。上自縉紳,下及黎庶,無不延頸鶴望。”
龔揚固然是說的義正辭嚴,劉封聽的卻是目瞪口呆。
你到底是為趙韙懇請援兵來的,還是想當張松第二來的?
可你要當張松第二,也得先為我開了巴郡大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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