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智,我期待你的表現。”
話音落下,小田三太夫頭也不回地踏入電梯,金屬門無聲閉合,將明智的身影隔絕在外。
義體檢查僅耗時半小時,比原定的一小時縮短了近半——這讓他頗為滿意,畢竟能更快回到華子小姐身邊。然而,報告上的結論卻令他眉頭微蹙。
“一切正常。”
除了幾處因長期未維護而產生的微小機能滯澀外,他的義體狀態甚至稱得上優秀。
可這與他近期的體感截然相反——他的反應速度確實變慢了,動作不再如以往那般精準。
既然問題不在義體,那麼答案便只有一個:是他自身出了問題。
北海道訓練營的記憶如刀鋒般劃過腦海。
那些嚴苛的情感訓練,那些被強行剝離的多餘情緒,難道已被時間消磨殆盡?又或者,他其實從未真正遺忘那些訓練?或許那些被強行剝離的情感從未消失,只是蟄伏在意識深處,如今卻與根植骨髓的忠誠心糾纏成扭曲的藤蔓,在無人察覺時悄然蔓延。
若真如此——這份已然畸變的情感,當真能如機械零件般隨意拆卸更換嗎?電梯的金屬壁映出他毫無波瀾的臉。
小田三太夫指節微顫,仿生面板下傳來細微的電流雜音。
倘若強行剜去這份變質的情感,是否連帶著會將浸透血肉的忠誠也一併撕裂?他忽然驚覺,自己竟在畏懼這樣的可能性。
不過這一切的感情,都絕對不能在華子小姐的面前展現出來。
華子小姐不需要知曉這些,小田三太夫只需要如往常般挺直脊背,用最平穩的聲線彙報‘義體狀態優秀’,依舊還能保護好華子小姐就可以了。
即使自己的內心知曉這其中的彙報中,出現了一些因為自己私心而來的隱藏。
小田三太夫知道這並不合格,因為如果他有清晰的認知,知曉了自己已經不處於巔峰狀態了,那麼他最合理的做法應該是跟華子小姐彙報的同時,希望能有一個‘新人’來替代自己,完美地完成保護華子小姐的職責。
可是每次一想到有另外一名新人,無論男女,當那個模糊的‘新人’身影浮現時,某種遠超義體痛覺閾值的抽搐感就從小田三太夫的胸腔中炸開,讓他難以接受。
他清晰得明白自己不願意見到那樣的畫面,也不願意接受那樣子的結果。
在這樣子越發扭曲的心理下,小田三太夫自己說服了自己。
或許所謂的身手衰退只是神經敏感度提升的錯覺?
或許正是這份扭曲的情感,讓他在其他護衛止步於程式化保護時,能更早半步為華子小姐擋下子彈?電梯鏡面裡,他看見自己嘴角扯出一個完美剋制的微笑。
他依舊是那個小田三太夫,依舊是華子小姐的貼身護衛,也依舊是華子小姐最忠誠的身邊人。
華子小姐的護衛,只能,也只會是他!
在小田三太夫乘坐的電梯緩緩上升的時刻,站立在電梯門前看著電梯上升,在周圍人員戰戰兢兢的注視下,背對著他們的明智在全樓層監控都處於他掌控下的時刻,嘴角的弧度越發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