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破曉前我還沒有回來,你們就先回吉拉因!”
羅傑說完這句話後、幾乎是沒有什麼阻礙地就穿過了“黑翼暗礁”核心地帶的上層,與此同時他周身的陰影再一次匯聚,片刻後被“黑騎士”盔甲覆蓋的他和手持“邪魔剋星”的“墮落陰影”同時落在了島嶼邊緣黑色的礁石上。
月光照耀的純黑島嶼上,一陣海浪吹過、裹挾著晚風發出“嗚嗚”的聲音,此時此刻聽起來有一種別樣的怪誕。
古怪的是,在羅傑的雙腳剛一沾到地面,先前那股古怪的耳語便再次出現。
那股如同揉搓塑膠袋一般的、令人想要發狂的聲音!
“邪魔剋星”的劍光陡然暴漲了幾分,羅傑透過這種方式來強行平衡了自己的神智不受到那古怪囈語的汙染。
“好傢伙,我自身的能力加上‘邪魔剋星’的抽取能力,這才勉強平衡下來自己的不適感,這島上到底有什麼?”
羅傑一邊在心中猜測、一邊向前邁起了步子。
隨著他開始移動,島上那濃郁到近乎極致的黑暗似乎活了起來,它開始向著羅傑靠近、並隨著羅傑的深入一點點地偏轉起了月光、讓它變得扭曲而詭譎。
而從“星主號”、“土星號”和“月亮號”上的眾人的角度來看,則是另一副光景:羅傑剛剛到了島上,他的黑色身影便與島嶼的黑暗完全融為了一體,而“邪魔剋星”的晨曦微光和羅傑自身眼睛部位的紅色光芒則像是被凍結了一般、停留在地面上空一個固定的地方,一動不動。
那整座島就彷彿是一個能夠吞噬所有光線的事件視界,只要進入某個固定的範圍之內,島上發生的事情也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這也能說明,為什麼這島嶼看上去是一片漆黑的、除了一個大致的輪廓外什麼都看不見。
此時此刻,阿爾傑的腦中忽然冒出了一個古怪的詞彙。
那是他在“風暴之主”教會的一些與“拜血教”的資料古籍中提到的一個詞。
“宇宙暗面”!傳言中,那是光的終結,是惡魔的居所,是墮落的深淵,哪怕是天使去到那裡也都會不可避免地被腐蝕和墮落。
“這或許能說明,為什麼‘告死號’會被吸引來到這裡?”
阿爾傑頗有些憂心忡忡地望向了那黑暗,羅傑的身影此時已經完全地消失在了那黑暗之中,不知道多久才能回來、
雖然這位“暗星聖者”、“銀河上將”已經安排了接下來的事情,但是他的處境不令人擔心是不可能的。
同樣擔心著羅傑的還有菲利普、宙斯和奧菲娜,至於狄奧尼修斯則仍然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顯得比另外幾人輕鬆很多。
……
羅傑回頭看了一眼“群星艦隊”的三艘船,此時周遭的月光已經被扭曲為了近乎藍色的狀態、使得阿爾傑等人的身影有一種虛幻的不真實感。
他深吸一口氣,便開始向前走去。
眼前是一條很長且頗為寬闊的上升臺階,似乎通往島嶼的制高點,而兩側則是許多的殘破的柱子和連線在其間的殘垣斷壁。
古怪的是,這些柱子上有著很多人形或動物形狀的雕刻,而那些殘垣斷壁上則有一些大半褪色的壁畫、似乎是在講述著什麼過去發生的事情。
透過這些柱子上的雕刻和牆壁上的繪畫,羅傑饒有興致地開始分辨起了它們想要表達的意圖。
前面的那些記錄都是一些男男女女進行耕種和放牧之類的事情,從他們的穿著可以看出大機率是南大陸的土著民族、而繪畫的手法也同樣能夠說明這一點。
但是沒過多久,海上忽然出現了一個不速之客、那是一個醜陋扭曲、但是身上卻纏繞著帶刺荊棘和玫瑰花朵的古怪男性。
這男性展示出了各種各樣只有神靈才能具備的偉大力量,包括但不限於變為各種各樣的形態、不懼火焰的炙烤和海水的浸泡、以及類似瞬間移動般的空間跳躍能力。
憑藉著這些古怪的能力,祂迅速地讓那些土著臣服——此時此刻,羅傑眼前的一副壁畫便展現出了這些人類跪拜在祂面前屈服、獻上祭品的姿態。
但是當羅傑眯著眼睛看清那祭品到底是什麼以後,他卻悚然一驚。
那是一對被捆綁的嬰兒、而且從外表來看,是男女各有一名!“活人血祭?”
此時此刻,羅傑終於是明白了眼前這壁畫想要表達的核心主旨。
而透過那所謂的神靈展現出的力量,羅傑能夠初步判斷出對方的跟腳。
那大機率是第二紀的古神之一、“異種王”克瓦希圖恩!
這位曾經執掌著“被縛者”途徑的真神是後來的“被縛之神”托爾茲納的主人,後者後來成為了“2+1”的天使之王、在第五紀初的時候在南大陸建立了“玫瑰學派”、並長期地統治著帕斯河谷和星星高原。
“玫瑰學派”從建立之初就有著活人血祭的傳統,這一習俗引發了許許多多的問題,而之後“玫瑰學派”分化為分別以蕾妮特·緹尼科爾和“神孽”斯厄阿為首領的“節制派”和“縱慾派”兩派、並最終發生內戰都與其有密不可分的聯絡。
但是一直以來就有一種說法,那就是“玫瑰學派”的歷史其實並不限於第五紀和“被縛之神”托爾茲納來到南大陸之後,事實上其歷史可以追溯至“異種王”克瓦希圖恩時期,如今的“玫瑰學派”只是保留了一部分當初克瓦希圖恩統治期間的習俗而已。
也就是說,“玫瑰學派”的活人血祭陋習,很可能是從“異種王”時期就已經開始了的!而眼下的這幅壁畫,似乎也證明了這一點。
“這非常符合第二紀時期古神的普遍精神狀態。”
羅傑微微頷首、繼續向下看去。
之後“活人血祭”的規模開始變得越來越大,且幾乎已經成了“異種王”追隨者們預設的一種傳統,這一幕表現在壁畫上、便是大量的屍體橫陳山谷之中,而信奉“異種王”的人們則是載歌載舞、飲酒歡慶,甚至還有人直接在這屍山血海的環繞下行著各種碳基生物都無法想象的蠅營狗苟之事,場面之抽象遠超羅傑能夠接受的極限。
“這是什麼精神狀態啊……這難道就是‘縱慾派’的來源?”
饒是以“黑騎士”羅傑的粗大神經,他也忍不住按了按眼角、努力平復心情,繼續看向了接下來的壁畫。
與那些載歌載舞歡慶的人們不同的是,那些被草草處理的屍山血海之中似乎正在誕生某種極為可怕的東西。
接下來的壁畫上,有一隻純黑色的眼睛在那屍山之中緩慢睜開。
一開始沒人將這眼睛當一回事,但是很快它轉變為了某種扭曲的漩渦、這漩渦擴散到了載歌載舞的人群之中、很快令他們驚慌起來。
克瓦希圖恩很快覺察到了異常,祂飛臨到了那巨大黑色漩渦的上空,在月光的照耀下滿臉凝重地注視著下方那深不見底的、似乎通往某個異世界的黑色漩渦。
“這是什麼東西?”
羅傑微微一愣,開始快速在腦海中分析起這壁畫試圖傳達的意思。
“‘異種王’克瓦希圖恩信徒們的獻祭行為似乎引起了‘深淵’的注意,藉助著血祭作為媒介、‘深淵’將一部分力量投射到了克瓦希圖恩的信徒之中,並且開始對他們形成影響。
“這挺好理解的,因為‘深淵’途徑非常擅長利用人的慾望和各種惡念,而活人血祭和各種縱慾行為無疑就是將這些演繹到了極致。
“對於‘惡魔’途徑的高位者來說,憑藉著這些媒介,他們就可以利用‘囈語’或者天使層次的‘鮮血大公’的能力來影響克瓦希圖恩的信徒。
“而這,似乎正是‘深淵’能夠將自己的一部分影響力投射到這裡的原因。
“這毫無疑問影響到了克瓦希圖恩的信仰基礎,但是當祂去到空中與‘深淵’對峙的時候,天上突然出現了月亮,這又代表什麼?“還有一個問題,一開始那屍山之中只是出現了一個眼睛,但是這眼睛後來變成了漩渦。這二者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絡,是屬於不同的勢力、還是那眼睛只是‘深淵’降臨之前的力量投影?”
在先前“太陽”戴裡克提供的古神傳說中,“異種王”克瓦希圖恩是隕落在了與吸血鬼始祖莉莉絲的戰鬥之中。
而羅傑非常清楚,莉莉絲原本就是“月亮”途徑的高位者,所以這月亮很可能代表著莉莉絲。
這不難理解,真正讓羅傑感覺到奇怪的是那眼睛為什麼突然消失了。
如果說,純黑的眼睛代表“深淵”的覺察,那麼黑色漩渦展開以後,它也不至於消失才對。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羅傑認為那黑色眼睛停留在漩渦之內、才是比較合理的繪畫方式。
“也許它們二者並不屬於同一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