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傑搖了搖頭、他繼續看向了後面的壁畫。果不其然,在中後階段的壁畫中,天上的月亮忽然爆發出古怪的光芒,這光芒吞噬了克瓦希圖恩、並將其一分為四。
其中兩個較小的光團和一個較大的光團落入了下方的追隨者之中,而還有一個較小的光團則落入了那似乎代表著“深淵”的漩渦之中。
不知道是否是羅傑的錯覺,在這之後,那漩渦竟然變得靈動了許多,如果硬要找一個形容詞的話、那就是它變得“更加”充盈了。
但是這種充盈感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那漩渦就開始痛苦地扭曲、並且從裡面不斷地噴射出很多黑色的物質。
在這個過程中,有大量的人化為了怪物、而剩下的人在一名高大的、似乎是克瓦希圖恩從神的帶領下離開了這裡、順著一條向下的石質柱廊階梯、去往了別的地方。
“……呼,這資訊量有點大。”
羅傑深吸一口氣、然後摸了摸自己那握著“邪魔剋星”的“墮落陰影”僕從,低聲道:“繼續分析一下吧。
“克瓦希圖恩在與‘深淵’搞得焦頭爛額的時候,莉莉絲又橫插一槓、最後導致雙方隕落——至少克瓦希圖恩是隕落了的。”
羅傑的後半句話並沒有說出來,因為目前莉莉絲竊取了“豐收女神”歐彌貝拉的身份、偽裝成“戰神”盟友的事情仍然是一個巨大的秘密,在這裡說出來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完全消化了“洩密人”魔藥的羅傑已經懂得了什麼時候該洩密,什麼時候要管好自己的嘴,眼下這種情況明顯不應該是張口就來的好時候。
“之後,克瓦希圖恩爆了3份序列1的非凡特性和‘被縛者’途徑的唯一性,這就是那一個較大和三個較小光點所代表的。
“兩份序列1的‘神孽’非凡特性和唯一性落入了人群之中,被‘被縛之神’得到,而還有一份落入了‘深淵’之中。
“考慮到‘深淵’途徑原本與‘被縛者’途徑就是相鄰途徑,所以這搞不好就是那位惡魔君王、也即是法布提的核心目的。
“但是那份序列1的非凡特性明顯有著某種問題,這似乎讓‘深淵’的這處視窗出現了失控的跡象、因此無法關閉,而那些噴射出來的東西,可能是‘深淵’的內容物?”
羅傑想到這裡,神色愈發凝重,他抬眼再次看向了最後一幅壁畫中、“被縛之神”帶著一眾克瓦希圖恩的信徒離開的畫面。
“這裡面的向下柱廊,有點像我現在所在的這處位置?”
羅傑立刻在心中連連罵娘,此時此刻他才反應過來,這柱廊階梯的頂端、黑色島嶼的最高處,應該就是那失控且無法關閉的“深淵”入口!而扎特溫身上之所以有這“黑翼暗礁”的海圖,應該就是以“神孽”斯厄阿為首的“縱慾派”高層根據記載,想要從這處“深淵”的入口找回那份遺失的“被縛者”途徑的序列1“神孽”非凡特性!只不過因為這裡太過危險,所以他們可能才一直只是有這方面的計劃,但是沒有前來。
羅傑吞了口唾沫,他強壓下自己的恐懼、繼續向上走去。
同時他在心中不斷地安撫自己緊張的情緒:
“不用害怕,不用害怕,哪怕打不過、跑還是沒問題的。”
身上帶有兩種不同外神汙染的他,雖然大機率剛不過“深淵”,但是想要逃跑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
大不了就是直接給“深淵”裡丟一個外神汙染的深水炸彈,只不過那樣就要苦一苦“宇宙暗面”了。
羅傑一邊在心中腹誹、一邊繼續向上走去。
此時此刻,那囈語聲已經變得愈發激烈,哪怕是擁有“墮落陰影”的羅傑也無法將其完全擺脫。
而“墮落陰影”之中的陰影和血肉翻滾也變得前所未有地激烈起來,“邪魔剋星”的劍芒忽明忽暗、幾乎是沒過幾秒鐘就會因為那恐怖怪誕囈語的影響進入超過80%的解放狀態之中。
最終還是羅傑藉助了“光與影的協奏曲”的“禁止”效果,才將那囈語壓制了大半,但是即便如此,他仍然能夠聽到一些細微的聲音。
“應該是天使級別的‘囈語’……”
羅傑定了定神,他繼續帶著“墮落陰影”向上走去,最終深吸一口氣、踏過了最後一階臺階。
眼前的景象,羅傑用一句話便能概括。
那就是,根本無法概括。
那不是簡單的無法概括,而是無法描述、無法理解,甚至連想要看清楚現場到底發生了什麼都不太容易。
眼前的黑色石質平臺上,那最中心的地方充斥著極致的血腥、極致的惡、極致的黑暗和極致的怪誕,以至於羅傑根本看不清那裡是什麼樣子。
在這樣的注視之中,羅傑感覺到自己的全部心神似乎都要被吸引進那祭壇核心的不可名狀的、由黑暗與怪誕形成的扭曲漩渦之中,以至於“墮落陰影”已經不堪重負、裹挾著“邪魔剋星”再次迴歸了自己腳下都沒有發現。
那似乎是一切慾念和不可名狀的終點——羅傑不自覺地向著那裡緩步走去,但是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
此時此刻,離開了“墮落陰影”的平衡,羅傑腦海中的囈語聲已經超過了“禁止”的效果、達到了巔峰,那股無形的意志似乎在利用著他內心中一直以來被自己壓抑著的冷漠和對生命的漠視、以此作為支點來操縱羅傑,試圖將他吞噬。
然而就在這時。
黑暗之中,卻忽然響起了一道難以言喻的古怪聲音。
那聲音乍一聽去像某種斷斷續續的脈衝訊號,但是若仔細分辨,卻又有著一種難以嚴明的韻律、堪稱一首形式特殊的“樂曲。”
這聲音不算大,但是卻非常清晰,它的每一個音節都如同重錘一樣敲擊在了羅傑的心頭、如洪鐘一般將羅傑徹底叫醒!
與此同時,以“黑翼暗礁”為中心,南到豐收平原、北到帕蘇島。
東到托斯卡特島、西到迪西海灣。
所有承載著班尼路·瓊斯所創作樂曲的唱片和各種樂譜,都在這一刻寸寸崩碎、而後炸成了碎片!各種規則的集中灌輸如同退潮的海浪一樣迅速收縮到了羅傑的身體、心智和靈性之中,他悚然一驚,感受著那振聾發聵卻又對自己沒有造成任何損傷的規則反饋,迅速地幻化出周身的黑色盔甲、將豎直幽深的大劍橫亙在了自己頭頂!“當!”
一陣金石之聲交加,在羅傑頭頂的黑色大劍和由“墮落伯爵”製造出的扭曲空間上方,正有好幾柄長度和溫度各不相同的“熔岩之劍”被羅傑同時招架!
羅傑眼神一凝,他腳下的陰影立刻上升,如同噴泉一般將自己籠罩。
片刻後,那來自墮落自性的汙穢陡然爆開、濺射到了四周。
“嘶哈……!”
邪惡的嘶吼聲自四周傳來,好幾只背生雙翼、身材高大的惡魔都被這“墮落陰影”爆發炸開的腐蝕性黑色液體所灼傷。
然而對於抗性拉滿、原本就極致汙穢的“惡魔”們來說,這點汙穢根本不算什麼。
但是下一刻,在那爆發的核心之中,卻有一個有著內嵌著古怪符文的墨綠色眼珠、手提著一柄幻化出明亮晨曦劍芒的影子激射而出!
“邪魔剋星”再一次被成功解放了!還不等那些惡魔有所反應,那如同細雪一般密密麻麻的晨曦劍光便在空中陡然爆開,無數散發著極致破壞力的劍芒以羅傑的頭頂為核心、瞬間向外擴散開來!許多中序列的惡魔甚至來不及吭一聲,便被這極為剋制“惡魔”的密集劍光瞬間斬殺,而羅傑則是憑藉著自己的黑色盔甲將那些血肉瞬間吸收、而後將手中的“靈肉之刃”斬擊而出。
而“墮落伯爵”丘納斯·科爾格的身影也在此刻浮現在了羅傑的身旁、對著“靈肉之刃”伸出了雙手。
“放大!”
“靈肉之刃”的劍光立刻被放大,這能夠腐蝕血肉,泯滅靈魂,斬破屏障的黑色光芒再次秒殺了許多擋路的“深淵”生物、而後鎖定了祭壇最中央那不可名狀的混沌、誓要將其破壞!然而就在那劍光即將接近“深淵”的入口之時,卻忽然開始變得緩慢、同時下方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影子。
但是因為這劍光原本就是“墮落”力量的產物,所以“深淵”只能將其減緩,但是卻不能利用深淵化將其削弱。
下一秒,兩個身高接近5米的身影出現在了“靈肉之刃”劍芒的飛行軌跡上。
這兩個身影頭頂的山羊角彎曲伸出,佈滿了數不清的、散發著灰色光芒的神秘花紋,背後一對蝙蝠羽翼般的巨型翅膀展開,纏繞著猩紅帶深藍的火焰,散發出強烈的硫磺味道。
不僅如此,他們的渾身上下都彷彿披著一層厚重的堅硬的盔甲,看起來強度甚至堪比身為“黑騎士”的羅傑、足以抵擋大多數的攻擊。
隨著充斥著硫磺味的血腥氣息迸射開來,羅傑的瞳孔也再度一縮。
這兩名惡魔,竟然利用自己的身體強行接下了衝向“深淵”入口的“靈肉之刃”劍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