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果然知道這件事。”
聖安德里德沉默了兩秒鐘、而後開口說道，語氣中並沒有展現出什麼特別。
“容我猜猜，您這次來‘午夜城’的主要任務之一，應該就是準備將‘聖骸’回收的吧？”
聖骸，聖骸是什麼東西？
羅傑頓時有一種前世某博士男星聽到知網二字之後的懵逼感，不過他很快便反應過來這應該是“午夜城”對於“混沌海”碎片的特殊稱謂。
這種稱謂就像“新霧城”將雅麗克希斯所放牧的非凡者靈魂稱為“奉獻者”、將那些負責清除掉因為“創生皇冠”而異變的居民、擁有“秘祈人”途徑超凡力量的怪物們稱為“神僕”一樣，屬於同時混雜著崇拜和本土文化意味的特定稱呼。
但是他沒有開口詢問，只是靜靜地看向了聖安德里德、示意他繼續說。
“這裡不適合談論這件事，請您移步跟我去‘聖堂’，我們可以在那裡說。”
“可以。”
羅傑點了點頭，而後他便與聖安德里德一起離開了一樓的會議廳、轉而向著25樓的石質房間走去。
等二人到達後，聖安德里德給羅傑倒了一杯水、示意後者落座，而後這位“地下午夜城”的城主也坐在了羅傑的身邊。
“事實上，據我所知，當年‘午夜城’的倖存者能逃過一劫、主要就是因為‘聖骸’的存在。”
聖安德里德眉頭微皺、似乎在回憶久遠以前的傳說：
“據我的老師說，‘聖骸’是我主在創造這片大陸的時候、分化出來用來庇護人類的神力碎片，而‘午夜城’正是一座建立在‘聖骸’之上的城市。
“而當年那些身上掛著那種虛幻繩索的怪物集體進攻‘午夜城’，也正是為了吞噬掉‘聖骸’、獲得我主散落的力量。
“‘命運天使’和‘時天使’兩位天使之王為了避免這種瀆神的事情發生，這才用自身的偉力將‘午夜城’的人連同‘聖骸’一起封印在了地下，換句話說，我們是世代守衛‘聖骸’的人們。
“所以當時您說要將‘午夜城’的人民帶離這裡，我就已經猜到了您打算帶走‘聖骸’，只是一直沒有著急問，因為我相信時機成熟的時候您會說的。”
羅傑此時也明白了聖安德里德的意思，他有些好奇地追問道：
“目前‘午夜城’知道這件事的人，還有誰？”
“羅傑閣下，目前知道這件事的，只有我一人。”
聖安德里德又補充道：
“只有‘午夜城’的城主，才有資格知道這個秘密。”
“很好，您辛苦了。”
羅傑微微點頭。
“羅傑閣下，關於這一點，我有一個困擾我很久的問題，如果方便的話，還請您解答。”
聖安德里德開口問道：
“那些怪物到底是什麼來路，它們身上那古怪的虛幻繩索又是什麼？”
“是我主的敵人。”
羅傑想了想、開口答道。
“我主的敵人？您指的該不會是……‘純白天使’？”
聖安德里德對這個回答極為意外，因為在“午夜城”的人民長期所受的教育之中，最初的那位造物主是超絕一切的存在，既不生物、也非物所生，沒有對手，也沒有矛盾。
所以眼下他聽到那位造物主竟然存在著對手的時候，下意識的第一反應就是已經叛逃了的“純白天使”。
他甚至沒敢仔細深究“純白天使”叛逃去了哪裡，只敢試探性的問了這麼一句。
“不是。”
羅傑心中有些好笑地看向了一臉肅穆、但是眼神之中又充滿疑惑的聖安德里德，心說果然吃瓜這種事是不分年紀的。
比起普通人的瓜，真神的瓜更加好吃，但是另一方面，這位“午夜城”的城主的表現又十分謹慎、似乎生怕自己在這個話題上有所僭越。
“我只能說，‘純白天使’比起那一位，還有不小的差距。”
羅傑斟酌著自己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而後又補充了一句：
“不過好在，祂已經隕落了，操控著那些怪物的只是祂殘留的意志罷了。”
“原來如此。”
聖安德里德點了點頭，雖然他仍然沒有真正理解這件事，但是羅傑所釋放出的這少量的資訊也仍然讓他有了一種困惑被掃除了不少的感覺。
他適時中止了這個話題，而後又道：
“接下來您打算怎麼辦，是否有什麼‘午夜城’可以配合您的？”
“首先，我需要知道通往‘聖骸’的道路，如果可能的話，我需要有人帶路。”
羅傑思考了一番，而後又補充道：
“此外，請您將您知道的與‘聖骸’有關的一切告訴我，因為千年已經過去了，我對它的實際情況掌握得可能會有偏差。
“所以我也需要聽取守護著它的‘午夜城’的人們對他的描述，這樣才能綜合進行判斷。”
“好的。”
聖安德里德點了點頭：
“恕我直言，我只知道通往‘聖骸’的路，那條路必須用‘榮耀之眼’才能開啟，換句話說，只有城主可以開啟前往那裡的道路。
“但很尷尬的是，根據聖維科的說法，只有成為天使才有資格進入儲存著‘聖骸’的地方。”
“所以聖維科本人去過嗎？”
羅傑有些好奇地開口問道。
“據我所知，去過一次，也只有一次。”
聖安德里德道：
“那是祂在受了重傷之後、隕落之前，想要尋求我主對於‘午夜城’的指引，所以去了一趟儲存著‘聖骸’的地方。
“但是不知為何，祂不僅沒有帶回我主的神諭，相反狀態還快速惡化起來、沒過多久就隕落了、留下了‘榮耀之眼’，這才讓‘午夜城’能夠繼續倖存下去。”
“稍等下，我問一個問題。”
羅傑忽然皺起了眉頭：
“在聖維科還在的時候，‘午夜城’的人要離開地下的方式、和現在是一樣的嗎？”
“不是。”
果不其然，正如羅傑所料，聖安德里德開口答道：
“那時候我們離開‘午夜城’，需要聖維科的批准。
“但是在祂隕落後，哪怕我能夠掌握‘榮耀之眼’，也無法開啟那出口，相反，它會隨機性地開啟視窗，每當視窗開啟的時候，‘午夜城’的探索隊伍就會權衡要不要出去尋找必需物資、開展探索。”
“有點意思。”
羅傑點了點頭，又開口問道：
“‘榮耀之眼’除了會造成面板病，還有什麼副作用？”
“副作用？”
聖安德里德愣了一下：
“沒聽說有什麼副作用。”
“不可能。”
羅傑搖了搖頭：
“封印物的序列層次越高，危險程度就越高，對應的收容等級也完全不同。
“在光明世界，低序列的封印物往往被歸為‘3’級，中序列是‘2’級，序列4到序列3層次是‘1’級，序列2及以上則是‘0’級。
“封印物的數字對應的危險程度也完全不同，例如我先前用來攜帶‘新霧城’人的那件盒子，它是一個‘0’級封印物，你別看好像我不害怕它，那也僅僅是因為使用它的人是我而已。
“一般來說，它會令持有者隨機性地消失，暴斃或者異變，如果沒有持有者，周圍區域的生靈將按照距離遠近、個體大小，相繼遭遇這種可怕的事情，最大範圍大約對應著2到3個個地面上那座‘午夜城’的大小。
“再舉個例子，我手中的另外一件封印物、也即是我當初用來消滅‘午夜城’內怪物的那一件，它也是序列2層次的封印物，副作用是會將某些恐怖的場景隨機性地降臨在現實之中，整個過程完全不可控，同時還會汙染周遭的一大片區域、讓其中的生物出現異常的活化和異變。
“後面這種情況在‘霧城’曾經持有的一件封印物上出現過類似的表現，這也間接導致了‘霧城’的毀滅。”
“這麼可怕？”
聖安德里德十分意外，因為千年前人們從地上“午夜城”撤離的時候太過倉促，所以那裡絕大多數的封印物都沒有被帶走，僅有少數幾件低序列和中序列的封印物、最終也都被提取成了非凡特性、用來培養“地下午夜城”的序列9或者序列8戰力。
經過千年下來，目前“地下午夜城”包含“榮耀之眼”在內，也只有三件不同的封印物，其中兩件是低序列的“秘祈人”非凡特性形成的，還有一件是序列6的“太陽”途徑封印物。
這三件東西內的非凡特性之所以沒有被分離出來，主要原因還是它們基本都與針對“真實造物主”的祭祀儀式有關係、存在著某些宗教意味上的神聖屬性。
另一方面，它們本身的副作用也不是很嚴重，再加上“榮耀之眼”的古怪，結果則是“地下午夜城”的人們普遍對“0”級封印物的危害缺乏直觀的瞭解。
但是眼下聽羅傑一說，聖安德里德才終於是感覺到了異常。
“羅傑閣下，您怎麼看待這件事？”
他思考不出結論、於是便用請教的語氣開口對著羅傑說道。
“我需要驗證一下我的想法，現在還不能說。”
羅傑搖了搖頭，實際上，他心裡有一個非常離譜的猜測。
那就是聖維科在當年進入“地下午夜城”前後的某個時間內，其實就已經基於非凡特性聚合定律受到了“混沌海”支流潛移默化的影響，最後他去尋找“混沌海”支流的行為讓這種汙染加劇，以至於最終在祂隕落、成為了“榮耀之眼”這件封印物兼“午夜城”新的“太陽”後，那種汙染也以長年累月的方式透過光照和熱輻射極為緩慢地在“地下午夜城”的居民身上積累了起來。
也正是因為這樣，原本被聖維科所掌握的、開啟“地下午夜城”入口的許可權開始變得隨機了起來，好在擁有“混沌海”的氣息是進入“地下午夜城”的先決條件，這才沒有吸引來那些被天尊的秘偶化所控制的怪物。
“如果是這樣的話，問題就會很麻煩。”
羅傑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聖安德里德、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
雖然目前“地下午夜城”的人還沒有表現出什麼明顯的異常，但是不排除他們身上存在著某種潛藏的不穩定。
尤其是“全知全能五途徑”的那幾位半神，可能潛藏的問題更加嚴重，而這可能也是阿蒙和烏洛琉斯對待他們如此謹慎的其中一個原因。
相比之下，雖然“霧城”的地下也有一條“混沌海”支流，但是從阿蒙和雅麗克希斯的話來說，千年以來在“霧城”只發生過零星的“混沌海”汙染事件，且“真諦教堂”對於相關問題的處理極為謹慎，這才使得“霧城”的人身上的“混沌海”汙染相對小很多。
否則的話，以雅麗克希斯為首的“霧城”流民根本沒可能得到離開“霧城”、重建“新霧城”的機會，而是可能會被維涅拉直接給斬盡殺絕。
羅傑想了想，又開口道：
“能請您幫我開啟通往‘聖骸’的通道嗎？我想去看看。”
“可是，您的位格還沒有成為天使，這樣會有很大的危險。”
聖安德里德頓時就開口勸說了起來、滿臉的神色盡是擔憂。
“別忘了，我剛剛告訴過您，我不害怕這些事。”
羅傑搖了搖頭，一臉的淡定。
“地下午夜城”下方埋藏著的那名為“聖骸”的“混沌海”碎片雖然本身是源質，但是畢竟只是零星的碎片，按照“時天使”阿蒙的說法，這樣的碎片在“神棄之地”不只有一處。
但是羅傑可是掌握著完整的“審判之星”途徑對應的源質、“原動天核”，哪怕目前他還沒有容納、甚至沒有完全掌握這件源質，它預防汙染的效果也是非常強大的、尤其是隻是源質碎片的“聖骸”。
“……好吧，既然您如此說的話。”
聖安德里德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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