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裴元有六成以上的把握,這件事就可以和寧王提一提,向那邊爭取一些協助。裴元這會兒已經調整好心態,迅速的轉換了立場,“自然是有十成把握。”
“本來這件事小弟自己就能做成,只是時機尚不成熟。剛才向大都憲提及此事,一來是為了藉助寧藩的力量擴大成果,二來也是為了向寧王邀功而已。”
李士實聽到這些,心中琢磨了下,應該就是這樣了。
李士實這才大方說道,“那老夫就等著,賢弟等用到寧藩的時候,可不要見外啊。”
雙方又閒聊了一陣,約好了等裴元傷勢好了之後,就會向李士實置酒賠罪。
李士實這才滿意的離開。
裴元看著李士實離去的背影,心道這些老傢伙雖然有些不好搞,但是終究讓圍剿德藩的鎖鏈,又多布了一環。
一個成熟的陰謀,無非經歷醞釀,佈局,發動和收割這四個環節。
裴元已經為一口氣爆掉德藩醞釀了數月,也做了充足的準備和暗手。
之所以沒急著發動,是因為單憑他自己,接不住那麼豐厚的收割。
掀翻德藩的巨大聲望和經驗值,是裴元為那副畫上的人準備的禮物。
嗯,只要他們還肯聽話……
——與此同時,考場裡的幾個弟弟,還不知道有人為他們鋪好了通天大道,仍舊在苦苦打磨著文章。
裴元看看天色,已經接近中午。
便向人詢問道,“陳心堅有回來過嗎?”
在旁服侍的錦衣衛答道,“陳心堅剛才回來一次,說是為了婚禮的事情,等會兒還會再來。”
話音未落,就見陳心堅興沖沖的從中庭那邊的過來。
陳心堅見了裴元,連忙行禮道,“千戶,卑職已經把婚事定在今晚了。到時候,還請千戶賞臉來喝杯喜酒。”
裴元鬆了口氣,只是又叮囑了一句,“很好,越快越好,我等會兒再去見見江彬,讓他儘快給出‘賀禮’。”
陳心堅越發有些奇怪,為何裴元如此急迫的想讓自己結婚。
這,沒見過這麼操心的上司啊。
陳心堅疑惑歸疑惑,想著本是自己的好事,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再說,這婚禮雖然倉促了些。
但人要往前看啊。
這可是裴千戶一力促成的婚事,這以後是什麼概念。
那些親戚鄉鄰的看法,算個屁啊。
陳心堅當即興沖沖道,“那卑職這就趕緊去迎親準備了,千戶晚上早些來喝喜酒。”
裴元擺擺手,“去吧。多帶些兄弟給你幫趁著。”
等陳心堅走了,裴元目視著他的背影,好一會兒才說道,“也不知道韓千戶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裴元想著對陳心堅的許諾,讓人叫來岑猛,對他說道,“等會兒和我去大慈恩寺一趟,再去見見江彬。若是下午有人來拜訪,先讓人記下名姓。”
岑猛趕緊讓人去安排。
不一會兒,裴元便乘轎而出,前往大慈恩寺。
裴元坐著轎子,心中感慨,文官還真特孃的享受啊。
可惜,作為武人的裴元,想要得到這待遇,還有得熬了。
裴元倒是能騎馬,但是他的護衛卻不夠騎馬的資格啊。
這讓裴元根本發揮不了騎馬的速度優勢,還容易因為太過顯眼,成為活靶子。
要是這轎子裡稍微再加點防護,似乎乘轎出門就很不錯啊。
只是想要合法乘轎還是要動點腦筋的。
裴元的思路發散開,提升武官的品級是不用考慮了,那有沒有辦法給自己弄個文散官呢?裴元琢磨了一路,聽人在外說道,“大慈恩寺到了。”
裴元下了轎子,沒多會兒工夫,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畢竟裴元的幾大成名戰都是在這裡刷的。
一則兩打梁次攄,二則在這裡和大學士梁儲以及錦衣衛都指揮僉事張容帶兵對峙過,三則就是在這裡暴打都督僉事江彬了。
如今見一個鼻青臉腫的五品大漢出現在他的戰場,自然迅速被認了出來。
裴元當即驕傲的挺起了胸膛,迎接眾人的指指點點。
岑猛也記起了裴元吩咐的話,要刻意營造裴元和江彬的兄弟友情,於是在旁呵斥道,“都散開,裴千戶來探望結義兄弟了,圍著做什麼?”
眾人聽說裴元是來找江彬的,越發指指點點起來。
等到裴元耳中聽到什麼“夜勤病棟”、“趁人之危”之類的話,臉色又黑了下來。
他當即掃視著人群怒喝道,“來人啊,這裡定有倭人奸細!快給我統統捉拿!”
見裴元這猛人發怒,圍觀的眾人這才一鬨而散。
裴元憤憤不平的進了大慈恩寺。
岑猛向逢迎上來的砧基道人擺擺手,那砧基道人立刻識趣的退下。
原本在這裡的砧基道人是雲唯霖。
之前的時候,這大慈恩寺法王眾多,又受到朱厚照的重視,往來的官宦貴戚極多,所以這裡坐鎮的雲唯霖就慢慢成了氣候。
裴元為了收服京中留守的砧基道人,做的第一個動作就是讓雲唯霖和程知虎調換,把雲唯霖挪出了大慈恩寺的老巢。
雲唯霖在見識到裴元的厲害後,選擇乖乖服軟,京中觀望的其他砧基道人們這才紛紛效命。
後來裴元要用智化寺,就將不受信任的雲唯霖趕去了圓恩寺。
程雷響升任天津衛指揮使後,他老子程知虎就識趣的辭了大慈恩寺的差事,跑去裴家看家護院。
現在大慈恩寺的砧基道人乃是裴元隨便挑選的一個無名之輩。
所求的,也無非是避免他坐大,免得再生禍患。
按照隸屬關係,裴元屬於大慈恩寺大爺的大爺,自然在這裡橫衝直撞無人敢攔。
等到了江彬休養的院落,那些選鋒家丁正要不識趣的阻擋。
裴元就毫不猶豫的拿出了三老爺的氣勢,直接呵斥道,“滾開!我大哥是當今天子,二哥是你家主人,你算老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