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有這麼多產業?”
越往下看,李牧越是吃驚。
在他的記憶中,侯府的主要產業主要集中在海上貿易、採礦冶煉上。
除此之外,還有幾個小莊子,但那都不值得一提。
結果現在產業名錄上,不光囊括了衣食住行,還涉及到了錢莊、瓷器、絲綢、釀酒、茶園。
幾乎所有賺錢的買賣,都摻和上了一手。
“其中一部分是我添置的,更多還是別人送的。
別看後面那些產業很多,實際上我們也就掛個名,拿點兒乾股。
事實上,人家送上門的產業,我大部分都拒絕掉了。
這些找了老交情當中間人,實在是抹不過面子,才把股份收下的。
夫君無需擔心,這些都是潛規則。
京中那些權貴名下,都掛了一堆產業。
南邊的權貴數量少,所以我們就多收了一些。”
景雅晴擺擺手說道。
漢水侯府的名頭,也不是想掛就能掛。
許多人有錢,都找不到門路。
在大虞朝,真正的大商人,都會繫結一批權貴在船上。
送出去的乾股越多,自身就越安全。
想要侯府收下乾股,不光要有熟人牽線,產業還要乾淨。
像賭坊、青樓之類有損聲譽的產業,送再多的乾股過來,侯府也不可能收。
“夫人,真是持家有方。”
李牧笑著回應道。
擱在後世,這麼幹都要上法制欄目,現在卻是官場潛規則。
就算把證據送到皇帝面前,人家也會假裝沒看見。
武將不愛財,你想要幹什麼?所有的收入加在一起,過去一年時間裡,侯府的產業進賬居然高達兩百餘萬兩。
其中六成是海上貿易帶來的,兩成是採礦冶煉帶來的利潤,剩下兩成都是乾股分紅。
其他零散收入,一共就那麼一萬多兩,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他這兩廣總督兼安南都護,每年拿四十萬兩也很合理。
收入高支出也不低,除了人情世故這個大頭外,總督衙門、都護府衙門的吏員、幕僚,都需要他發工資。
為了掌控朝中的訊息,還養了一支情報團隊。
平日裡每三天就要傳訊一次,遇到特殊情況,還要走加急路線。
同這些相比,侯府內部的開銷,反而不值一提。
雜七雜八的加在一起,年支出居然高達三十餘萬兩。
“夫君,錢財雖然好,可一旦過了度就會招災引禍。
即便是國公府,以往每年的收益,都不足我們收入的四分之一。
或許父親外放之後,收入更多一些,但進賬也不會超過七十萬兩。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侯府的收入還會持續增加。
每年都有上百萬兩的結餘,一兩年我們能夠兜得住,十年八年之後可就扎眼了!”
景雅晴略顯為難的說道。
為錢多發愁,這種幸福的煩惱,說出去都會惹人笑話。
可按照漢水侯府的情況,要不了幾年時間,就能積攢上千萬家底。
哪怕在勳貴圈子裡,也是獨一檔的存在。
“夫人,你多慮了。
侯府的收入,能夠同各家拉開差距,主要海上貿易帶來的暴利。
拋開這部分利潤,我們的進賬,可不一定能趕上黔國公府。
別的不說,我漢水侯府名下的礦山數量,就遠不及黔國公府。
只不過他們發展到現在,族中支脈眾多都在產業中拿錢,攤薄了嫡支的收入。
從事海外貿易的,主要是南方士紳。
這種暴利買賣,他們藏都來不及,又豈會四處宣揚。
北方就算有人涉獵,跑的也是日本海和高句麗,利潤沒有這麼豐厚。
何況參與海上貿易,還要面臨海上風浪和海盜的威脅。
平均下來出海五次,就會有一次血本無歸。
每年最少有數萬人,葬身於大海之中。
我們能賺取鉅額利潤,那是為夫手中有大虞朝實力最強的水師,海盜不敢動侯府的船隊。
只要我們自己不說出去,外界很難準確推算出侯府的收入。
縱使洩露出去,在安南大地上,誰還敢有意見不成?
你儘管放心大膽的經營,陛下和朝中百官可是巴不得為夫貪財好色,就此沉淪下去。”
李牧淡定的說道。
如果是在開國前中期,這樣的收入確實燙手。
可現在天災人禍不斷,明顯到了王朝中後期。
亂世之中,有兵才是王道。
十年八年之後,足夠他把安南經營起來。
縱使惹人窺視,也沒人敢伸手。
“夫君,有計較就好。
陛下和百官們的想法,你也不用太過往心裡去。
安南遠離政治中心,外界的風風雨雨,吹不到這邊來。”
景雅晴微微一笑道。
原本對李牧選擇遠遁安南,她的心裡還有幾分埋怨。
到了現在,觀念早就發生了改變。
相比“鳥盡弓藏,兔死狗烹”,明顯是急流勇退,才是最佳選擇。
安南除了距離京中親朋遠了點兒,剩下的全都是優點。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黔國公府和鎮遠侯府用三百年的信譽,替漢水侯府背了書。
在皇帝和百官眼中,安南是比雲南更偏僻的窮鄉僻壤,收復這裡更多是為了大國面子。
沒有數十年的經營,朝廷都不會在當地設立州府衙門。
畢竟,雲南是大虞朝最重要的貨幣產地,安南現在看起來可是什麼都沒有。
沒有錦衣衛盯著,資料都是李牧自行上報。
農業生產資料,直接套用廣西的資料,然後削減幾分。
礦產都不需要造假,安南國在這方面的開發,本來就剛剛開始。
除了煤礦和鐵礦外,金礦和銅礦產量都不高,銀礦更是少的可憐。
同為嶺南的一部分,這樣的資料,正好符合士大夫們固有的認知。
“侯爺、夫人,京中傳來急報,朝中出大事了!”
管家急匆匆趕來說道。
順手接過密信,掃視了一遍後,夫妻兩人瞬間臉色大變。
本以為首輔突然去職,事情就夠大了,現在居然還冒出了盜匪截殺首輔。
“夫君,這該不是……”
話說到一半,景雅晴突然閉嘴。
懷疑皇帝,可是大不敬。
雖然勳貴們私底下,就沒少吐槽永寧帝,但這次的事情不一樣。
如果真是永寧帝乾的,剛剛安穩下來的大虞,又會激起新的風波。
“不知道!”
“好了,此事我們知道就行了。
在訊息尚未公開之前,不要對任何人說。
無論是哪一方勢力乾的,都是要命的大事。”
李牧沉聲說道。
手中的訊息太少,單從情報上的隻言片語,想要推測真兇實在是太難了。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皇帝現在日子不會好過。
以大虞文官的作風,發生這種事情,肯定要趁機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