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找到了真兇,永寧帝一樣會被罵的狗血淋頭。……
黔國公府。
“大嫂,我們該做決斷了。
一直這麼拖下去,公府手中的權力,就要被巡撫衙門全部給篡奪完了!”
中年男子憂心忡忡的說道。
在雲南經營了兩百多年,黔國公府對地方的影響,早就滲透到了每一個角落。
地方衙門想從他們手中奪權,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過到了這一代黔國公,情況發生了變化。
繼承人年幼,無法主持大局。
國公府內部各房因為利益的緣故,經常內鬥不休,這才給了巡撫衙門機會。
恰好又遇上了白蓮教之亂,巡撫衙門趁機拿到了軍隊指揮權。
藉助戰爭的機會,巡撫衙門清洗了不少公府一系的將領,導致黔國公府在軍中影響力下降。
最近這些日子,巡撫衙門再次把觸手伸到了鑄幣上。
雲南盛產銀和銅,從礦山開採出來,就地冶煉鑄造成貨幣,再分發往各地。
封建王朝時期,替朝廷鑄幣,利潤並不算豐厚。
可除了官錢之外,還有私錢。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名義上礦產收歸國有,實際操作中,個人私自採礦是屢禁不止。
作為地頭蛇,國公府名下自然不會缺少私礦。
掌控著鑄幣權的黔國公府,相當於可以合法的鑄造私錢。
全部都是一套磨具出來的,私錢成色和官錢一模一樣。
沒有編號印記控制,國公府每年發行了多少貨幣,誰也不知道。
除了國公府血賺之外,負責管理此事的人,一個個也吃的滿嘴流油。
巡撫衙門伸手,相當於要斷他們的財路。
儘管國公府依舊可以私自鑄幣,但絕不能像現在這麼大張旗鼓的玩。
他們這些經辦人的收益,更是會直接歸零。
涉及到了切身利益,大家都坐不住了。
“二弟,你先不要急。
公府在雲南經營數百年,不是幾名流官能撼動的。
巡撫衙門無非是試探一二,尚未直接採取行動,明顯是在忌憚我們。
倘若他們真想要鑄幣權,那就給他們。
沒有我們的配合,他們想要完成每年的鑄幣任務,可不是那麼容易。”
坐在首位的婦人,一臉淡定的說道。
如果擱在幾年前,她還真擔心朝廷會趁機收復國公府的權力,讓他們淪為普通勳貴。
現在無需操心了。
多了一個世鎮安南的漢水侯府,朝廷就算要採取行動,也要考慮漢水侯的反應。
有人分攤壓力,黔國公府就不再扎眼。
相較於能征善戰的漢水侯,連繼承人都未成年的黔國公府,還不值得皇帝忌憚。
有得有失。
正是缺乏忌憚之心,巡撫衙門才敢不斷試探他們的底線,一步步蠶食國公府的權力。
“大嫂,權力讓出去容易,要拿回來可就難了。
這些都是祖宗留下來的基業,不能葬送在我們手中。
那幫文官既然敢亂伸手,我們就該剁了他們的爪子!
緬甸王國不斷做大,已經吞併了我大虞多家藩屬,隨時都可能成為安南第二。
早晚都要幹一仗,不如此時挑起戰火,打那幫文官一個措手不及。
一旦前線戰事不利,為了自己的官帽子,他們只能求助於國公府。
前面丟掉的權力,全部都可以拿回來!”
一旁的青衣男子賣力鼓動道。
戰爭有大凶險,同樣伴隨著大利益。
黔國公府終歸是勳貴,想要說話硬氣,最簡單的操作就是博取戰功。
身上的戰功越顯赫,在朝堂上說話的聲音就越大。
勳貴系的四大巨頭,就是現成案例。
以黔國公府在勳貴中的影響力,只要能夠在戰場上有所表現,他們也有機會成為勳貴系中的第五巨頭。
現任家主年幼,對家族來說是劣勢,可對他們這些叔伯個人來說,卻是大大的優勢。
國公爺不能指揮千軍萬馬,那麼帥軍打仗的重任,自然就會落到他們頭上。
一旦立下大功,功勞就是他們自己的。
不奢望一門兩公,能撈到一個伯爵,那也是血賺。
再不濟的話,拿到一個總兵的位置,同樣是不錯的選擇。
本質上,黔國公府的子弟,都是被其他勳貴將領給刺激到了。
一場平叛戰爭打下來,勳貴子弟迎來了官職大批發。
最近一兩年誕生的參將、副將、總兵,比過去十年的總和都多。
“五叔,挑起戰爭容易,要結束戰爭難。
雲南承平已久,官軍早就不堪大用。
前面的平叛戰爭,雲貴聯軍就敗多勝少。
連收拾叛軍都困難,想要解決緬甸王國,那就更指望不上。
公府那幾千私軍,戰鬥力雖然不錯,可數量實在是太少了。
拉到戰場上去,很容易被敵人用數量給堆死。”
少年一開口,室內瞬間安靜下來。
甭管年齡多小,當代黔國公只要開了口,大家都必須慎重考慮。
“公爺,光我們的力量,確實沒把握拿下緬甸王國。
可如果有盟友幫忙,那就不一樣了。
從蒐集到的情報來看,安南地區已經穩定下來。
一旦戰爭爆發,完全可以請漢水侯出兵,偷襲緬甸王國的後方。
……”
不等青衣男子說完,就被國公府夫人揮手打斷道。
“別白費力氣了,漢水侯府那邊老婦書信聯絡過,他們剛剛在安南立足,對發起戰爭沒有興趣。
就算真要打,那也要等數年之後。
大家先安下心來,等待時機成熟吧!”
對發起戰爭,她沒有意見,但必須等到兒子成年掌權後。
在此之前,任何宗族旁系做大,對嫡支來說都是威脅。
……
京師。
各方勢力加入調查後,很快鎖定了兇手的身份——邊軍。
確切的說,是一支投降了北虜的邊軍。
至於為何要襲擊萬閣老的車隊,這就沒人知道了。
多家衙門聯合組成的調查團,能查出兇手就不容易了,指望效率那就是奢望。
等他們鎖定目標,兇手早就逃回了草原上。
從抓住的俘虜口中得知,他們是附近的山賊,被這些兇人強拉著參與戰鬥。
大戰結束之後,邊軍分散撤離,他們則按照上面的命令向西北撤離。
從一開始,錦衣衛就被帶偏了視線。
至於這些叛徒怎麼混進來的,又如何瞞過地方衙門的視線,就不是他們這些小卒子能夠知道的。
不等調查進一步展開,順天府中多名官員自殺在家中,其中也包括順天府伊。
看著匯總上來的調查結果,徐文嶽很是發愁。
直接說是北虜乾的,看似能夠解決問題,可這樣的結果各方都不會滿意。
敵人不可能從天上掉下來,順天府的一眾官員,也不會憑白無故的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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