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狼星愣了一下，隨即冷笑著，“裝好人！”
洛哈特笑眯眯地幫他拍掉了肩膀上的草屑，“我們總不能不允許他也試著成為一個好人，對吧？”
況且，使用特權，這算是好人嗎？
盧修斯很快就走了過來，將一張寫滿出獄注意事項的羊皮紙和一個裝著小天狼星的魔杖、飛天掃帚和一些其他零碎東西的大袋子遞了過來。
“按照規則，我們神聖二十八族可以作為擔保人保釋你出來。”
“同樣按照規則，如果你再犯同樣的問題，擔保人受到牽連不說，小天狼星，你這次剩下的半年關押刑期，將會在下次翻倍變成一年加上去。”
“順便說一句，你用來裝這些物品的皮夾，因為違法使用無痕伸展咒，已經被依照規矩收繳了。”
“還有，我為此支付了一萬金加隆，這是你姐姐納西莎託我幫你繳的。”
小天狼星沉默了好一會兒，接過了盧修斯手中的東西，“為什麼要幫我？”
盧修斯聳了聳肩，“第一，這是看在洛哈特教授的面子上，我希望你記住。”
“第二，在某些事情上，純血必須無條件幫助純血，哪怕是仇敵，這是大家幾百年來協定的準則。”
說著，他凝視著小天狼星，“你如果真的要擔起布萊克家族的榮耀，恐怕還有很漫長的一條路要走。我只是希望你知道，布萊克一直以來都是純血協定準則的制定者和維護者，很多時候像這種事都是布萊克出面的。”
“你要不要讓布萊克繼續成為我們之間的‘協調者’，那是你的事，我們沒有人會強求你，你自個看著辦吧。”
盧修斯對於大傢俬底下討論的‘布萊克歸來’的話題報以較低的期待值，他並不認為小天狼星會是一個合格的布萊克。
純血的聯姻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一件事，幾百年來有著極其複雜的機制，布萊克所扮演的協調者需要太多的智慧。
就比如韋斯萊這個被稱為‘純血的叛徒’家族，為什麼亞瑟·韋斯萊要和神聖二十八族之一普威特家族的莫麗·普威特聯姻，這裡面有太多太多微妙的事情了。
小天狼星沒說話。
但這樣的沒說話也許在盧修斯眼裡看來，已經是一個很不錯的答案了。
在如今大家說的‘鄧布利多第二次強盛時代’，純血家族們需要尋找一條更適合時代的發展道路，尋求鄧布利多對純血家族的接納，小天狼星其實就是大家最看重的那個協調者。
沒有人比盧修斯更清楚小天狼星的重要性。
當然，也不是那麼急迫，畢竟他們已經在朝著吉德羅·洛哈特靠近了。
回去的路上，小天狼星和盧修斯都沒有說話，一種無言的尷尬瀰漫在所有人之間。
洛哈特先是順路將馬爾福先生送回馬爾福莊園，又將小天狼星送到了格里莫廣場。
“要不要進來坐坐？”
準備下車時，小天狼星突然開口問道。
洛哈特搖了搖頭，示意了一下車窗外，“事實上，我現在只能看到11號樓和13號樓，看不到你家，沒辦法進去。”
鳳凰社的總部不是小天狼星想要邀請誰，誰就可以進去的。
需要保密人鄧布利多主動透露地址，巫師才能真正走入其中。
“這樣啊……”
小天狼星迴頭看向窗外，那座從小生活的房子，依稀彷彿能聽到父親的咆哮聲。
他沉默了好久，聲音有些乾澀沙啞，“吉德羅，我感覺自己好像被一條條無形的枷鎖束縛住了。”
洛哈特微笑著，“如果你感受到了冒險的召喚……”
小天狼星愕然，順口接道，“那就勇敢地走入冒險之中？我記得，吉德羅，你在你那本伏地魔的傳記中闡述過這個道理。”
洛哈特哈哈大笑起來，“看來我的著作還是能幫到不少人嘛！”
得意！
小天狼星也笑了，嘴裡喃喃著，“勇敢走入冒險之中……勇敢走入冒險之中……”
他彷彿得到了力量，眼睛裡的渾渾噩噩彷彿被驅散了不少，“哈利跟我討論過您教導的‘社會性’這個話題的內容，認為巫師與麻瓜之間的區別，在於人和人之間的關係，多了魔法力量的作用。”
洛哈特喜歡這樣的討論，這總會讓他覺得自己行走的魔法道路並不孤單。
“你剛剛從監牢裡走出來的時候，我感受到了你身上散發著濃郁的不祥氣息。”
他指點著，“我想你可能走入了某種誤區，‘不祥’會帶來黑魔法力量的侵蝕，但充滿生命力充滿生機的‘不祥’，卻會帶來強有力的正向的魔法力量。”
“甚至我覺得，那才是真正不祥。”
這個道理並不是他在瞎胡說。
有在時間長河參與見證了‘黑巫師創造攝魂怪’的那個事件的感悟。
還有更多的，則是在他童話書裡，此刻正在不斷進行‘童話冒險’模擬的貝拉，這個小天狼星的堂姐，所幫他驗證的魔法知識。
“你充滿自由的靈魂，恰恰是我認為最好融合不祥的狀態。”洛哈特對小天狼星未來魔法道路的發展報以較為正面的看法，“有時候我們總在嘗試著掌控自己的人生，到頭來卻發現，人生根本無法掌控。”
是的，小天狼星可太能理解這句話了。
“也許換個角度來說，人生，其實並不是應該去掌控的？”洛哈特給出了自己的猜想。
“不應該掌控？”
“是的，它就像一條無法阻擋的江河洪流，是否順流而下一日千里，還是逆流而上放肆桀驁，也許這才是應該掌控的，因為那代表著我們的自我意志。”
小天狼星看向洛哈特，“您呢，您會怎麼選擇？”
洛哈特哈哈大笑起來，“有時候順勢而為，有時候逆流而上，因為……”
他豎起大拇指，指向自己，“我想！”
因為我想！
只要我想！
就這麼簡單。
小天狼星下了車，恭敬地行了個標準的巫師禮，“感謝您的指點。”
洛哈特伸手出車窗揮了揮手，飛天汽車沖天而去。
狂風呼嘯，雲層席捲，不過瞬間，飛天汽車已經徹底消失在天空之中。
小天狼星朝著祖宅走去，行走間，整理著自己的衣領和袖子，臉上再度泛起了笑容，是那樣的爽朗，大喊著，“克利切，克利切，你這個該死的傢伙，你的主人回來了，還不趕快過來！”
“哈哈哈，主人，主人，您終於回來了，我就知道，馬爾福先生一定會去辦事的，他一定會去求洛哈特先生的。”
房門推開，克利切興奮地跑了出來，腳步在有些年久失修的街道石磚上勾到踉蹌了幾步，啪嗒啪嗒地來到小天狼星身邊。
小天狼星笑哈哈地扶住了這個老東西，問道，“馬爾福幫我們有什麼要求？”
“他應該去做的，這是純血的規則。”克利切說道。
小天狼星又問，“既然是純血的規則，為什麼馬爾福要去求吉德羅？”
克利切翻了個白眼，很是嫌棄的樣子，“我愚蠢的主人，從小就叛逆離開了家，根本沒有能得到很好的教養，連這種事都不知道……”
它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小天狼星輕輕踢了一腳，“你這個該死的傢伙，回答我的問題。”
克利切被踢了一腳，卻反而笑了起來。
也許是因為以前的小天狼星是真的想要一腳踹死他，現在的小天狼星卻只是不懂得怎麼表達地親暱的輕輕觸碰。
也許是因為這個愚蠢叛逆的主人終於開始關心這樣的問題。
它可太激動了，這是個培養布萊克的好機會，連忙說道，“當然是要得到強者的許可和庇護了，沒有洛哈特教授的點頭，馬爾福先生可不敢去保釋您。”
“他現在怕鄧布利多怕得要死，一點都不想做出哪怕有一絲絲可能會引起鄧布利多反感的事情。”
“您知道的，鄧布利多是非常討厭特權的。”
“鄧布利多的父親當年就是被關進阿茲卡班，最後死在阿茲卡班的。沒有人敢賭他對這件事到底是什麼態度。”
小天狼星點了點頭，蹲下來，認真地看著克利切，“我要告訴你兩個好訊息，第一個就是，我打算迎娶菲利普小姐，你要有主母了。”
克利切頓時激動了起來，跪在地上竟是嗚嗚嗚地哭著。
小天狼星看著它的模樣，多少有些心酸，輕輕地嘆了口氣，猶豫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它那單薄瘦弱的肩膀，“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你應該高興，笑得開心點。”
克利切抬起頭看著小天狼星，擦了擦眼淚，認真地點頭，盡力讓自己露出笑容，笑得很醜的樣子，“是的，應該開心。”
說著，它有些疑惑，“您剛剛說有兩個好訊息？”
“是的，第二個好訊息就是……”
小天狼星笑眯眯地看著這個老東西，“我打算託吉德羅幫忙，讓他在魔法部的‘家養小精靈重新安置辦公室’裡幫你找一個伴侶，克利切，你也要有老婆了！”
“嘎？”克利切的表情凝滯了下來。
“笑，克利切。”小天狼星樂滋滋的樣子，“你應該開心才對。”
克利切臉上的笑容更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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