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旦、冬至、萬壽聖節,都會舉辦大朝會。其中正旦大朝會的規模最為宏大,除去京官以外,還有地方大員如各省布政使、按察使等,以及退休致仕的老同志、外國使節等參加,規模比冬至大朝會大了數倍,參與人數多達數千人。
大朝會上,朱由檢頒佈了自己的改元詔書,宣告天啟年已經過去,現在大明的年號正式更名為崇禎。
改元詔書除了宣佈新的年號,還包括新皇帝接下來的施政方針。
相比於原本歷史上那冗長的內容,朱由檢只寫下了寥寥數語,宣佈大明是華夏正朔,大家都是華夏子民,大明的興衰跟每一個人都息息相關,大家應該共同維護大明正統;承諾只要大家不辜負大明,他這個大明的皇帝也絕對不會辜負大家。
對於朱由檢的政治承諾,眾臣還是比較相信的。雖然相處的這小半年來,皇帝也時有叛逆,經常性作妖,但一個“仁君”的名頭至少是跑不了的。
黨爭還在持續,但是黨爭的破壞性卻被朱由檢遏制住了。反正你們吵架可以,要讓皇帝殺人沒門。重要位置的官員安排也不會如他們的意。
大朝會次日,朱由檢召見各地方主官,其中就包括了陝西巡撫洪承疇、延綏巡撫孫傳庭!
延綏是陝西的一部分,只是因為作為軍鎮位置緊要,所以多設定了一個巡撫的位置。洪承疇跟孫傳庭的境遇也很相似,都是被破格提升的青壯派,所以朱由檢乾脆就一起召見了這兩位。
“臣洪承疇、孫傳庭參見陛下!”兩人齊聲道。
“免禮,平身!”
“謝陛下!”
君臣雙方都是第一次相見,於是開始了相互打量。
孫傳庭一表人才自不必多說,只是他眼神怎麼看著像是要砍人的樣子,朱由檢感覺脖子有點涼。洪承疇年紀比孫傳庭大不少,面若平湖,眼眸深邃,倒是看不出多少情緒來。
“朕想聽你們說一說陝西跟延綏鎮的情況。”朱由檢開口道。
“啟奏陛下:陝西多處遭災,尤以陝北為烈。去歲陝北大地赤旱,顆粒未收,百姓餓斃者眾。臣充任陝西督糧參政時,與流賊接戰,察其部中不僅有饑民,更有衛所逃亡士卒,此等情狀,不可不細加防備。臣懇請陛下撥糧賑濟災民,並蠲免陝西百姓賦稅,以安民心、固國本。”洪承疇說道。
孫傳庭想了想說道:“啟稟陛下,延綏鎮軍田多遭侵佔,自永樂年間始設之三萬頃軍屯,迄今竟銳減至五千頃。軍中官吏貪腐成風,虛報兵員、剋扣糧餉之事,已如家常便飯。此等亂象,致使士卒逃亡者逾三成之數。目下冊籍所載士兵雖有四萬餘人,然真正可堪一戰者,卻不足兩萬之眾。唯有精銳家丁,身披重甲,胯下騎乘良馬,而尋常士兵,只得以木棍充作兵器之用。臣意欲於清源之地重整軍屯,整飭軍紀。”
朱由檢還是老一套,要錢糧沒有,他讓洪承疇跟孫傳庭自己想辦法籌措,至於鬧出事來,莫要將皇帝托出來就行了,他也會盡量對兩人進行迴護。
對於皇帝的態度,孫傳庭沒有感到意外,因為他在延綏鎮已經見識過“奉旨搶劫”計程車兵了。他作為延綏巡撫,當地的文官之首,當然是接到了很多豪強的告狀,不過他也只是讓延綏總兵杜文煥收斂一點,別鬧出太嚴重的事情來,然後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洪承疇卻有些糾結,他當官比孫傳庭久,免不了沾染了些官場的習氣,之前彈劾上司差點被整死,現在他已經變得謹慎了許多,就像他的用兵風格也是以謹慎為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