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甲奴李花四正這片冰天雪地裡亡命奔逃,他連夜出逃,從晚上一直到白天,不敢有半分停歇,他的胸腔劇烈地起伏,喉嚨粗喘,甚至已經演變成了哮鳴,每一口冷風的吸入都讓他的肺部有如刀割般疼痛,他的身體痛苦不堪,他的精神近乎崩潰,但是他不敢停下腳步。因為披甲奴逃跑一旦被主人抓住,就會被挑斷手腳筋虐殺至死,絕無生還的可能。可是不逃,難道就能活了嗎?!如今的遼東,小米四錢五分一斗,大米八錢一斗,就連他的主人每日都只能喝稀粥,更何況是他這種奴隸?李花四腦子比較活絡,學會了幾句女真話,昨天夜裡他分明聽到了他的主人說,要把他們這這群殘廢給殺了,省下麩糠餵馬,待來年開春再去抓一批新的阿哈回來種地。
噠噠噠,馬蹄聲響起,李花四亡魂皆冒,情急之下,他直接下到了冰河裡,然而踩碎薄冰的動靜卻將他的位置暴露,冰河下的水出乎意料的溫暖,岸上他的主人嘰裡呱啦說著女真話一頓咒罵。
李花四在冰面下一路潛行,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在窒息前一刻,李花四用腦袋頂開冰層冒了出來。
他抓住岸邊的枯草,手腳並用,拼盡全力才從河裡爬了出來,然而全身溼透的他,在這冰天雪地裡又如何能夠生存?或許是早預料到他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那名女真披甲人才會選擇離開,因為他已經活不了了。
刺骨劇痛將李花四掩埋,灼燒感襲來讓他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他想要脫掉身上的破衣,手指卻不停地顫抖不聽使喚”回家,俺要回家!”李花四低聲嘶吼著,他扭動著身體努力向南邊蠕動著,然而他的動作越來越緩慢,越來越微弱。
咔嚓咔嚓,一雙頗為臃腫的棉靴落到了李花四的面前。
“大帥,這裡發現有一個逃奴,還有半口氣!”士兵驚喜的聲音響起。
“抬回去罷,能不能活便看他的造化了。他孃的,簡直不要命了,這般天氣也敢往水裡跳!”毛文龍低聲罵道咚!毛文龍撿起一塊石頭丟到江面上,薄薄的冰層頓時被砸得四分五裂,石頭沉入水底,激起一連串的泡泡。
“直娘賊,今年怎地結冰這麼快?!”毛文龍面色有些陰沉,他們東江鎮據守皮島,憑仗水軍,平日裡根本不怕建奴。然而每到冬天江面結冰,就是東江鎮最虛弱的時候,建奴們的騎兵可以直接在江面馳騁,對他們發動突襲。
現在袁可立那個遭瘟的又回來了,毛文龍可不想讓這個老東西一上任就看他的笑話!
他現在就是帶人出來探查建奴的動向,好讓自己心中有數,方便提前做好佈置,今年忒冷,看來是不好過了。
其實不止是他不好過,現在的建奴也不好過,現在的建奴正處於虛弱期,人口大量流失,糧食也匱乏。
老奴臨死前發了瘋,大肆屠戮遼東漢民。無谷之人,殺!士紳,殺!女人,殺!,老人孩子殺!殺殺殺!!!一個縣一個縣地屠殺殆盡。
高淮亂遼將遼人推向了努爾哈赤,但那時候整個遼東還有四百多萬百姓,如今的遼東一片死寂,能夠喘氣的已經不足一百萬了!當初遼人不相信朝廷選擇投靠建奴,如今建奴露出了真面目。
在努爾哈赤屠遼之後,遼東漢民與滿人的矛盾徹底激化,毛文龍收納遼東難民,就此創立了東江鎮。
狀態很差,腦袋空空,容我睡一覺,明天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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