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各方反應

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一塊和田美玉。

殿內薰香嫋嫋，珠簾微動。

中車府了趙高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

“世子。”趙高陰柔的聲音在殿內響起，“六公子贏臨川今日回京了。”

“啪嗒”一聲。

美玉從胡亥手中滑落。

他猛地坐直身子，臉上寫滿難以置信：“老師說的是那個被方士斷言活不過週歲，送去海外求醫的贏臨川？”

“他竟還活著？”

胡亥比贏臨川小了整整六歲，從未見過這位兄長。

但他從小就沒少聽宮人私下議論。

說這位六皇子是所有皇子中最像父皇的。

這個說法像根刺，一直紮在胡亥心裡。

他暗自發誓。

一定要憑藉自己的努力，成為父皇最疼愛、最看重的那一個兒子。

多年來，他刻意模仿始皇的言行舉止，也確實在很大程度上贏得了父皇的歡心，自認地位穩固。

然而。

隨著贏臨川歸來的訊息如同一聲驚雷炸響。

胡亥內心深處，竟不受控制地湧起一絲強烈且莫名其妙的不安。仿

佛自己多年來苦心經營、即將牢牢握在手中的一切。

都會被這個突然從天而降的“六哥”輕易奪走。

“這樣都能不死……還在海外活了這麼多年，”

胡亥忍不住低聲吐槽，語氣中混雜著嫉妒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惶恐。

“真是上輩子不知道從哪兒修來的福氣！”

他猛地抬起頭。

望向一旁神色陰鷙的趙高。

語氣帶著不確定。

“老師，您說……父皇見到他，會不會……會不會因為他的出現，而動搖了我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

趙高聞言，細長的眼睛瞥了胡亥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旋即用他那特有的、緩慢而陰柔的嗓音開口：“即便動搖了些許，那又如何？”

“世子莫非是糊塗了？”

他向前微微傾身，話語帶著一絲輕蔑：“您覺得，陛下雄才大略，會將這大秦的萬里江山、儲君之位，傳給一個在海外荒僻之地長大、從未在朝堂之上待過一天、對帝國政務一竅不通的人嗎？”

趙高輕輕搖頭，繼續剖析。

試圖安撫胡亥那敏感多疑的神經。

“不論是天下大勢，還是如今這朝堂之上盤根錯節的勢力關係，那贏臨川都一無所知。”

“他就像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嬰孩，驟然闖入猛獸環伺的叢林，自身尚且難保，又何談與世子您相爭？”

“您實在是多慮了。”

他頓了頓，將矛頭重新引向真正的目標：“您的對手，自始至終，都只有那長公子扶蘇一人。”

“只要贏下了扶蘇，憑藉著陛下對您的寵愛，您便是這大秦毋庸置疑的下一任儲君！”

“至於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六公子，不過是一段無足輕重的小插曲，根本不值得您耗費心神。”

這番話語。

如同他多年來不斷灌輸給胡亥的“心靈雞湯”一樣。

若非如此。

兩人也不會結成如此牢固的同盟。

而且，趙高深知自己所言非虛。

贏臨川長期遠離政治中心，對於大秦內部的局勢定然如同盲人摸象。

朝野上下，幾乎所有人都預設。

未來的儲君之爭。

只會是在深受儒家影響、有蒙家支援的扶蘇。

與深受陛下喜愛、有他趙高乃至相國李斯暗中支援的胡亥之間展開。

想到李斯，趙高心中更多了幾分底氣。

雖然他自己官居中車府令，看似職權不顯。

但他背後站著的，可是權傾朝野的相國大人。

兩方勢力聯合。

對比只有蒙家支援的扶蘇。

他甚至覺得，己方的勝算。

或許還要更大上那麼幾分。

那個海外歸來的贏臨川？

不過是棋盤外一顆無關緊要的石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