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無色的神火,莫名地在他的肉身與元神之上燃起。這是一場獻祭,一場祭掉自身的肉身與元神,祭掉自己的仙帝道果,祭掉自己一切的獻祭。
神火蔓延間,過去、現在、未來,沿著這條時空長河,荒天帝石昊曾經的一切,無論是他的過去未來身,還是他曾經的親朋好友、師傅徒弟、戰友手下……
一切與他相關聯的事物,都被這股神火燃燒殆盡。
在身影即將完全消散之前,一聲嘆息在方正耳邊響起:“真是可悲……”
緊接著,又是一句有些咬牙切齒的話語擠出:“真是可恥!”
方正只覺得莫名其妙:“明白了什麼?”
“他也莫名其妙跑去死了?”他搖了搖頭,不再多想,再次將時空戰艦放置。
時空戰艦再次吞沒了一切,無盡的眾生在自滅衝動的驅使下自我毀滅,方正又一次將一切託付給時空戰艦,踏向更遙遠的時空支流。
除了最初的幾次之外,時空戰艦本身已經具備了自發前往更遙遠時空支流的能力,方正就這麼跟隨著它,繼續著這場無盡的旅程。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在越發遙遠的時空支流中,黑暗所籠罩的時間長河越來越長,似乎也越來越接近某種意義上的主幹。
一條又一條時間長河的支流,在方正到來之後,所有眾生被時空戰艦納入,經歷了諸多之後,最終在由心而發的自滅衝動中毀滅。方正則再次前往更遙遠的時間長河。
反覆持續之下,足足一天過去了。
方正自進入九天十地開始,已經進入第4天了。
他來到了最後的旅程終點。
當時空戰艦被放置,吞噬整條時空支流之後,無盡的眾生再次毫無猶豫地選擇了自我毀滅。
然而,這一次,當方正試圖讓時空戰艦前往更遙遠的時空支流時,卻發現已經無法做到。
在那無盡的虛無之中,在那比虛無更虛無的棺槨之內,方正撞上了那具屍體。
那面目模糊的屍體,此刻卻開始清晰起來,浮現出一張方正熟悉的面孔。
那是荒天帝!那是葉凡的臉!
突然間,就像詐屍一樣,棺槨中的屍體突然睜開了雙眼。
隨即,萬事萬物,諸天萬界,無盡時間長河,開始重新自虛無中映照而出,將方正籠罩了進去。
……
在一方超脫世外的未知之地,月色柔和,銀月高掛,星斗滿天。
方正在虛無中被世界的洪流所吞沒,來到了這裡。
這裡是充滿生機、蠻獸橫行的大荒。
在這片月色之下,在一處角落,有一個小山村,此刻的方正就站在這裡。
看著村落中人來人往,穿著獸皮的男女老少笑呵呵地圍著火堆跳舞、吃肉,對自己這個方塊人的存在毫不在乎,甚至還邀請方正一起加入宴會。
方正有些疑惑:“這不是石村嗎?”
大概兩天前,在太陰神皇等人發現的九天十地歷史中存在著人形空洞。
由於時間長河的上游被黑暗所籠罩,無法透過占卜來檢視過去,只能夠透過對道則痕跡的推演,復現出曾經存在的歷史痕跡。
在那片歷史痕跡中,那個人形空洞,名為荒天帝石昊的存在,幼年就是生活在這片小山村之中。
“這裡到底是什麼鬼地方,是過去嗎?”方正飛向天空,試圖看看周圍的環境,可卻突然邁入了一個巨大的道場。
小橋流水,長亭樓閣,一片精緻典雅的建築林立。
遠處,有一支龐大如山嶽般的巨大黑色神牛正在舞動身體,有一條像龍又像蠶的奇怪生物在空中遨遊,和一條金光燦燦的猴子打架。
龐大的湖泊中,一朵名曰萬劫輪迴蓮的花朵綻放,霞光沖霄,道紋交織。
湖泊旁,還有一株方正很熟悉的植物在生長,那是名為悟道古茶樹的不死藥,方正揹包欄裡就有其種子。
又是一步邁出,方正再次從這裡消失,進入了另一方天地。
浩大的神山與宮殿群,似乎居住著無數的神明。
一株搖曳的桃樹在一座神山頂端化作一名威嚴的中年男子,喝著酒,向著方正舉杯邀請。
突然間,一條像牛一樣強壯、皮光水滑的黑色大狗從這名中年男子旁邊一竄而過。
狗嘴中叼著幾枚飽滿的大桃子,被這中年男子看到後,立刻狠狠踹了一腳屁股,大狗嗷嗷叫著逃竄進虛空裂縫之中。
再是一腳邁過,方正又遠離了這片天地,進入了一方清雅的小院。
“這裡又是哪裡?”方正喃喃自語。
這小院就像一個普通人家,面積不大,院子中有4名男子正在倒酒,酒杯映照著一方方諸天萬界,映照著無盡眾生。
他們同時向著方正一招手,邀請道:“道友,億萬載夢醒片刻,何不來喝一杯。”
然而,方正看著他們4個人的臉,突然驚訝道:“荒天帝石昊?葉凡?還有剩下的兩個,你們是四胞胎?”
只見那4個人儘管衣服各不相同,卻都有著同樣的一張臉。
微笑著,四個擁有相同面目的男子同時舉杯碰撞。
一股浩瀚的波紋由此而生,杯中的四方諸天萬界,還有外界的諸天萬界,因這碰撞而磨滅成虛無。
在無盡的虛無中,只剩下一方小院。
可再次碰杯,在浩瀚的波動中,又是一方諸天萬界被塑造而出。
再次碰杯,無盡的宇宙隨之熄滅,時空長河為之乾涸,一切的一切歸於虛無。
方正猛然意識到發生了些什麼,憤怒地質問:“你們到底是搞什麼鬼東西!”
“為什麼你們和棺槨中的那具屍體一模一樣?”
“世界的不斷毀滅是你們造就的嗎?”
“你們到底都在發什麼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