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救世主掉到錘四萬哪算退休啊

第449章 原體魅力這種東西你說不清的

再然後,安維爾似乎聽見了一聲爆炸性的怒吼。但他終究已經離得足夠遠了。在科茲的裹挾之下,佩圖拉博的憤怒不再能夠強烈地影響到他。——“我拆掉了你動力甲當中的定位裝置,並從物理上破壞了網路訊號互動。你的位置資訊不會再以符文的形式直接出現在鋼鐵勇士的內部檢索當中,這能拖延一下你被發現的速度,但沒法對抗針對聲光熱能等訊號的直接探測。”遠離了需要裝腔作勢的那部分地區,科茲重新開始用正常點的方式對安維爾說話,“這不算是什麼一勞永逸的解決方案,也會讓你失去透過聯網從友方單位處獲取資訊的能力,但往好處想:就算是佩圖拉博,想要在船上找你,現在也得費一番力氣了。”

在這一場終於被安維爾意識到,他並不是第一次經歷的“漂流”結束之後,科茲將他放在了一個看起來像是儲藏室的房間裡。這裡沒有開啟的流明燈,光線昏暗,四周都是厚厚的塵土,架子有很多,但上面全都空無一物。安維爾對鐵血號並不熟悉,無法判斷這個儲藏室在閒置之前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也無法判斷它到底位於艦船中的哪個部分。在他勉強驅動自己被一系列事件搞得過載的大腦,嘗試分析現在的情況和他能做出的有效努力時,科茲的聲音沒有停:“看也知道,這裡沒什麼人來。我覺得你就在這裡一直躲到事情結束也並無不可——只要你足夠謹慎就行。”和在面對其他原體時那種興致勃勃的語調相比,現在的科茲顯而易見地意興闌珊了起來,“只不過,如果某個微小的機率被擊中,導致鐵血號在這場戰役當中不幸戰沉,凌空解體,那你就得自求多福了。但就像我說的那樣,這是個非常微小的機率……嗨,算了吧。我還是帶著你繼續幹接下來的活。”

他在對著安維爾說這些話的時候,渾身上下都表現得很嫌棄。就算安維爾在此前的人生當中已經習慣了處於被嫌棄的地位,這種直接來自原體(雖然不是他的原體)的嫌棄也讓他頗受打擊。再加上,他的腦子本來就在這一系列的打擊之下變得有點不太靈光,有些話就在他一時不察之間,不受控制地被說出口了:

“那麼,您到底需要我做什麼呢?”

這個問句無端把科茲逗樂了:“什麼?你的作用就是開啟傳送臺,把我帶到這艘船上來而已。你竟然天真地以為自己還有除此之外的其他作用?”

類似的貶低,安維爾也早已習慣了。他有些驚奇地發現,這對他來講甚至比方才被嫌棄的那一節更容易接受。更令他感到驚奇的在於,理論上來講,他和科茲是在短短的一個多小時之前見面的,但這不超過九十分鐘的時間對他來說好似已經過了一個世紀——安維爾甚至感覺,自己似乎能對這位原體說出一些,自己過去時不願意對鋼鐵勇士當中的上級領導說出口的話來:

“那麼,您為什麼還想繼續帶著我呢?”他沒有控制這個真心實意的問題,即便在他原本的印象當中,對類似的,“真正的答案可能非常殘忍”的問題保持“看破不說破”的態度,才更為恰當一些,“您大可以把我就這麼扔在這兒,甚至您本可以在登上鐵血號之後,就把我直接殺死或者扔在傳送室裡。但您把我帶走了,還主動把我從原體的彈幕之下挪開,沒讓我就在通風管裡變成一灘血沫和爛肉,又把我從會客廳中帶走。如果我對您沒有別的價值了的話,這說不通。您沒必要在一個已被確認毫無價值的單位上繼續投入資源。”

對安維爾來說,科茲確實強迫過他,恐嚇過他,逼著他在意識到自己做出過一些昏了頭的決定之後,又破罐子破摔地進行了另一些昏了頭的助紂為虐。但同時,科茲也確實幾次三番地從種種困境之下挽救了他的性命——只要安維爾別去細想這些困境到底是怎麼來的,那他就還能維持一點針對科茲的,稀薄的感激之情。可能是這點稀薄的感激帶來的好感鈍化了他的神經,讓他變得口無遮攔了起來,又或者他只是想要透過觸怒對方的形式讓自己死得乾脆一點。但無論他在心底抱有的是哪種想法,實際發生的事情都多少超出了他的想象:

“你說得對。你確實沒什麼價值,不值得我繼續在你身上耗費精力。”科茲沒有生氣,但依舊很坦然地承認,“對我來講,不論是努力讓你繼續活下去,還是就在這兒一勞永逸地殺了你,又或者像這樣解答你的問題,都是無用功。從功利的角度上來講,我確實應該在登船之後就把你扔在原地,讓你和傳送室中的守衛死在一塊兒,屍體最好弄爛一點,讓他們搞不清楚你到底是不是該出現在那裡。”

這是安維爾自己也想到過的答案,甚至可以說,這是他腦海中曾經出現過的,唯一被他自己也高度認同的答案。他相當接受這部分有關自己在對方眼中毫無價值的論述,但顯而易見的,這並不符合邏輯——

“——但是,一個人要是總按照功利性上的最優解做事,那該多沒趣啊!”科茲突然咯咯笑著,振臂高呼,態度誇張地用一個相當離譜的理由解釋了他沒有按照正常邏輯行事的原因,“硬要說的話,至少現在,我希望你能活久一些,好透過這一出掙扎求生的滑稽劇多給我提供一些情緒價值,給我接下來枯燥無味的工作添點樂子。”

這個理由太離譜了,以至於安維爾忍不住呆愣愣地多問了一句:“真的嗎?”

“假的。”

在說出這個詞的同時,科茲斷崖式地失去了一切的表情和態度。他的表情和動作就像遭遇了一個愚蠢的全息影像劇剪輯師那樣,上一秒還興致勃勃、光輝燦爛,下一秒就重新變得死氣沉沉、意興闌珊。他厭煩地從上至下睨了安維爾一眼,又說:

“你這樣首鼠兩端的爛貨我見得多了,實在是不值得我提起任何興趣。但——就當是我心血來潮吧,偶爾我也想嘗試一下:弒君棋當中,小卒子觸底升變的規則,在現實當中是否也同樣適用。研究者在想要做實驗的時候,總是會不計成本地耗費更多資源的。作為我那在實驗結束前都應該活下去的小白鼠,你應該感到榮幸才對。”

說完,科茲轉過身去,再一次融化般地消失在了黑暗當中,把傻愣愣地戳著的安維爾扔在了原地,不去理會。後者茫然且困惑地在原地左顧右盼了一番,意識到自己無事可做,最終只能讓思緒重新回到方才的那一番話上來。

不久之後,“三生有幸”地成為了午夜幽魂的小白鼠的安維爾,在腦中冒出了一個相當僭越的想法:

康拉德·科茲對他做出的第二個,雖然也離譜,但還沒有離譜到家的解釋說明,很可能也不是真的。他沒有證據,但他就是莫名其妙地,如此產生了一種直覺。

鑑於他很清楚自己的直覺一直很糟糕,他努力嘗試不讓這種想法過分地影響自己。但在五分鐘左右的努力之後,他意識到,自己的努力可能在另一個層面上,沒有什麼作用。

他莫名其妙地成了另一個原體的實驗物件。別管這是否是真的,也別管這是否值得高興,這都在安維爾的腦海中植入了一個病毒般不停感染擴散著的,不理智的想法:

至少在此時此刻,他還對別人有用。這令一種有毒的充盈感他的胸膛裡膨脹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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