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草原的惡狼們

信，是呼延豹的親筆。

上面的內容，讓嬴雲剛剛舒展的眉頭，再次，緊緊鎖住。

“……侯爺，圍城半月，軍心尚穩。然，糧草……最多，只可再支一十五日。”

十五天！

白圭之調集物資，北上佈防，最快，也需要十天。

而黃金之潮，從發酵，到真正刺痛冒頓的後方，至少，也需要十天。

時間，太緊了！

一旦鷹巢，在計劃成功前，彈盡糧絕……

那他所有的佈局，都將功虧一簣。

......

北境，九原郡，長城關隘。

不過短短八日，這座昔日裡肅殺的軍事要塞，便已然換了一副模樣。

在“天下倉”那不計成本的恐怖動員力之下，一座座由巨木和石塊搭建而成的、堅固的交易市場，拔地而起。

白圭之，這位“黃金之潮”計劃的總指揮，正站在最高的箭樓之上，俯瞰著自己的“傑作”。

他的身後，是一排排由山部精銳護衛著的、堆積如山的“貨物”。

那不是商品。那是……武器。

雪白的鹽巴，在陽光下，閃爍著比黃金更誘人的光芒。

一口口嶄新的、烏黑髮亮的鐵鍋，整齊地碼放著，彷彿最堅固的城牆。

一箱箱開啟的五銖錢，與閃爍著赤金光芒的金餅，更是被毫不掩飾地，擺在了最顯眼的位置。

一支支由秦軍護送的商隊，正高舉著“天下倉”的旗幟，在長城之外，來回巡遊，用匈奴語，高聲呼喊著那足以讓任何牧民都為之瘋狂的交易價格。

“一匹馬，十兩金！”“一隻羊，一袋鹽！”“秦侯有令，無限量收購！童叟無欺！”

蒙恬與扶蘇，站在白圭之的身旁，看著這近乎“撒錢”般的景象，饒是他們早已知曉計劃，心中，依舊是震撼無比。

“白總管，”扶蘇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擔憂，“如此不計成本，我大秦的國庫，能支撐多久？”

白圭之撫須一笑，眼中閃爍著商聖傳人特有的精明。

“長公子放心。這，不是在花錢，這是在……‘放貸’。”

“我等付出的，是黃金與器物。但我們收回的，是戰馬、牛羊。這些，都是帝國最急需的戰略物資！更何況……”

他的聲音，壓低了幾分，“我們收回的，還是冒頓的‘命’。”

“侯爺有令，”白圭之的眼中，閃過一絲冷酷，“此戰，不計代價！我們，必須贏！”

……

草原深處，冒頓單于的圍城大營。

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

冒頓，這位草原的雄主，正一臉陰沉地，聽著斥候帶回來的、一份份讓他幾欲發狂的軍報。

“單于！東部的阿提部族，反了！他們……他們不顧您的禁令，正驅趕著部落裡所有的牛羊，南下，去和秦人做生意！”

“單于！西部的呼揭部，也動了！他們說……他們說，若是您不能在入冬前，給他們帶來糧食和鹽巴，他們，就要退出聯軍，自己去和秦人換！”

“單于！最……最可怕的是……我們負責在後方看守戰馬的奴隸兵，昨夜，譁變了！他們……他們偷走了近五千匹戰馬，跑……跑去秦人的關隘，換黃金去了！”

“砰！”

冒頓一腳，踹翻了面前的黃金酒案。

“廢物！都是廢物！”他嘶聲怒吼，那雙如同鷹隼般的眼睛裡，佈滿了血絲。

他做夢也想不到，那個遠在咸陽的秦國侯爵，竟然，沒有派來一兵一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