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沙盤演兵

“所以，”嬴雲的目光掃過三人

“單純的軍事對抗，是一條死路。我們要想真正解決匈奴之患，就必須換一把刀，從他們意想不到的地方，刺進他們的心臟。”

他伸出三根手指。

“我將其稱為，‘北境三策’。”

“第一策，‘以騎制騎’。”他的目光看向章邯

“我們不能再用兩條腿的步兵去追四條腿的騎兵。我們必須建立一支屬於我們自己的、比匈奴更精銳、更具機動性的騎兵部隊。”

他轉向公輸毅：“公輸統領，為此，我需要你和火部的匠人們，在最短的時間內，打造出兩樣東西。”

他拿出兩張早已準備好的圖紙，攤在桌上。

一張，畫著一副造型奇特的馬鞍，馬鞍兩側，各有一個半圓形的鐵環。另一張，則是一副高橋馬鞍的分解圖。

“此物，名為‘馬鐙’。此物，名為‘高橋鞍’。”嬴雲解釋道

“有了它們，騎士在馬背上，便能徹底解放雙手，無論是劈砍還是騎射，都能運用自如。衝鋒之時，人馬合一的力量，將提升一倍以上！”

章邯和公輸毅的目光，瞬間被圖紙吸引了。

章邯作為宿將，一眼就看出了這兩樣東西對騎兵戰力的革命性提升！而公輸毅，則再一次被圖紙上那精妙絕倫的設計所震撼。

“第二策，‘分而化之’。”嬴雲的語氣變得冰冷

“匈奴並非鐵板一塊。冒頓單于之下，有左右賢王，有當戶、骨都侯，部落林立，各有私心。我要‘風’部，像沙子一樣滲透進草原。

我不需要知道每一寸草地的位置，但我需要知道，每一個部落首領的名字、他們的慾望、以及他們的仇人。我要一份詳細的、可以用來離間的‘匈奴百官圖’！”

“而這第三策，也是最重要的一策……”嬴雲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我稱之為，‘以商亂政’。”

他看向眾人：“我們和匈奴打了這麼多年，付出了無數將士的生命，耗費了海量的錢糧，得到了什麼？一片無法耕種的草原。

而匈奴為何要年年南下？因為他們缺少糧食、缺少鐵器、缺少鹽巴。他們是在用戰爭的手段，來獲取生存的必需品。”

“那麼，我們為何不能換一種方式？我們主動給他們這些東西，但不是白給，而是‘賣’給他們。”

“我要在長城邊境，開設一個由我監天司掌控的‘互市’。我們可以賣給他們精美的絲綢、可口的烈酒、甚至是糧食和部分鐵器。

但我們只收一樣東西——馬！用最好的戰馬，來換我們的貨物。”

章邯立刻皺眉道：“侯爺，此舉……恐有資敵之嫌！若匈奴用我們的鐵器打造兵刃，再來攻打我們……”

“不。”嬴雲搖了搖頭，“這把刀的刀柄，要握在我們手裡。賣什麼，不賣什麼，賣多少，都由我們說了算。

我們可以賣給他們鐵鍋，但絕不賣給他們盔甲。我們可以賣給他們糧食，但必須讓他們用三倍、五倍的戰馬、牛羊來換。”

“久而久之，會發生什麼？”嬴雲的眼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

“他們的貴族，會沉迷於我們的美酒絲綢，鬥志消磨。他們的部落，會為了爭搶與我們交易的資格，而互相攻伐。他們會漸漸習慣用交易，而不是戰爭，來獲取所需。

最重要的是，他們最精銳的戰馬，會源源不斷地流入我們大秦的馬場！此消彼長之下，不出十年，無需我們主動出擊，匈奴，便會自己從內部，腐爛、衰弱！”

聽完這“北境三策”，整個密室之內，一片寂靜。

章邯、公輸毅、乃至角落裡的驚鯢，都用一種看怪物般的眼神，看著嬴雲。

他們從未想過，戰爭，竟然還可以用這種方式來進行！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軍事或權謀，這是從軍事、情報、經濟，三個維度，對一個文明，進行的全方位、立體化的降維打擊！

嬴雲沒有理會他們的震驚，他轉身，走到書案前，提起筆，開始書寫一份奏摺。

他要將這驚世駭俗的“以商制夷”之策，堂堂正正地，擺到他那位父皇的御案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