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沙盤演兵

監天侯府，地下沙盤室。

往日裡，這座按照主角金手指復刻出的小型沙盤，所呈現的，一直是咸陽宮及周邊郡縣的精細模型。

但今日，整個沙盤的形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注：密室裡有一個沙盤，用於討論，主角腦中也有一個，用於推演，怕你們看蒙了給你們解釋一下。）

一座氣勢磅礴、蜿蜒萬里的雄偉長城，橫亙於沙盤中央，如同一條石制的巨龍，將整個沙盤分成了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長城之內，是阡陌縱橫、城池林立的大秦疆域。而長城之外，則是廣袤無垠、地形複雜的草原與戈壁。

這，是嬴雲耗費了“風”部近一個月的情報收集，結合大秦府庫中的所有輿圖，構建出的帝國北境全貌。

此刻，他正閉目站立於沙盤前，進行著一場規模空前的兵棋推演。

在他的意識空間中，代表著三十萬大秦邊軍的黑色光點，如磐石般駐守在長城沿線的各個要塞。

而代表著匈奴遊騎的、數以百計的紅色光點，則如同一群嗜血的狼群，在草原上肆意馳騁。

【推演開始：模擬匈奴秋季南下‘打草谷’。】

沙盤之上，紅色的光點驟然變得活躍起來。

它們化整為零，分成數十股，無視了堅固的城牆，從長城防禦的薄弱處或險峻的隘口，如同水銀瀉地般滲透進長城之內。

黑色的秦軍光點立刻做出反應，從各個要塞出兵圍剿。

但紅色光點卻滑溜無比，一擊即走，絕不戀戰。往往是秦軍大部隊還未趕到，他們便已搶掠了足夠的糧草和人口，揚長而去。

【推演結果：秦軍雖斬獲部分戰果，但糧草、軍械、兵員傷亡的綜合損耗，與匈奴的損失相比，為十比一。帝國，虧損。】

嬴雲沒有停止，繼續下達指令。

【模擬：秦軍主力，由上將軍蒙恬率領，主動出擊，掃蕩草原。】

沙盤之上，一股龐大的黑色洪流，從九原郡湧出，氣勢洶洶地殺入草原。紅色的匈奴光點不敢正面抗衡，立刻向草原深處退去。

黑色洪流窮追不捨，戰線被越拉越長。

最終，在深入草原千里之後，代表秦軍後勤補給的糧道，被一股精銳的紅色騎兵騷擾、截斷。黑色洪流攻勢受挫，不得不無奈回撤。

【推演結果：秦軍取得戰術性勝利，將匈奴主力逐出王庭。

但自身補給線過長，損耗巨大，無法對匈奴造成根本性打擊。綜合損耗比，為五比一。帝國，依舊虧損。】

一次又一次的推演，結果都大同小異。

嬴雲緩緩睜開眼，眼神中一片冰冷。

他終於以一種最直觀的方式，理解了中原王朝與草原文明之間，那持續了上千年的戰爭困境。

長城，是一道偉大的防線，但它也是一道枷鎖。它讓大秦的軍隊，習慣了被動防守。

每一次主動出擊，都像是一個重甲步兵，去追殺一個輕裝的獵人，看似強大，實則處處受制，最終只會被活活拖垮。

蒙恬將軍是當世名將，但他無法改變這種刻在骨子裡的戰略劣勢。

必須改變思路。

他召集了監天司目前最高層的三位統領——章邯、公輸毅，以及如影子般侍立在角落的驚鯢。

“這是我監天司‘風’部，對北境戰局的初步分析。”

嬴雲指著沙盤，將剛才推演出的、令人沮喪的結果，用一種不涉及系統的方式，向三人複述了一遍。

章邯久在軍旅，對嬴雲的分析感同身受，他點了點頭，沉聲道：

“侯爺所言，一針見血。匈奴之患，非戰之罪，實乃地利之困。我大秦步卒雖精銳，但在茫茫草原之上，終究是追不上那些逐水草而居的胡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