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趙高的挑戰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耗時不過一盞茶的功夫。

“父皇，此機一日，可印文章千份。若是有百臺此等機器，則我大秦所有律法、典籍，皆可在一年之內，傳遍帝國每一個郡縣！”

轟！

嬴政的腦海中，彷彿有驚雷炸響。

他霍然起身，走下王座，快步來到印刷機前，死死地盯著那張剛剛印出的詔書，又看了看自己御案上的原稿，雙手都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他統一了六國，統一了文字，統一度量衡。他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將自己的意志，將大秦的法度，貫徹到帝國的每一個角落。

而眼前這兩樣東西，正是實現他這個願望最強大的武器！

“好！好！好！”嬴政連說三個好字，聲音中充滿了難以抑制的喜悅

“嬴雲，你為我大秦，立下了不世之功！監天司，當賞！你，更當重賞！”

就在此時，一個陰柔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陛下，老奴……有話要說。”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剛剛官復原職的趙高，從角落裡走了出來，躬身下拜，臉上帶著一副“忠心耿耿，不得不言”的為難之色。

嬴政的喜悅被打斷，眉頭微皺：“何事？”

趙高叩首道：“陛下，此紙、此機，確實是利國利民的神物。但老奴斗膽，敢問十八公子一句，此等神物，是何人所造？”

嬴雲心中冷笑，面上卻平靜地答道：“是兒臣麾下，火部統領公輸毅，率領族中工匠所造。”

“公輸毅？”趙高的聲音陡然拔高

“陛下！這公輸一族，老奴略有耳聞，他們乃是戰國時墨家之後！墨者，倡‘非攻’、‘兼愛’，其學說與我大秦法度，背道而馳！其門人，更是精通機關暗殺之術的江湖遊俠！”

他這番話，如同一盆冰水，兜頭澆在了嬴政火熱的心頭。

趙高痛心疾首地繼續說道：

“十八公子年少，或許是被這些巧言令色的匠人所矇騙！將這些心懷叵測的墨家餘孽，安置在監天司這等要害之地，還讓他們造出此等可以快速傳播文字的‘利器’。

萬一……萬一他們陽奉陰違，用此物印刷的不是陛下詔書，而是他們那些蠱惑人心的歪理邪說，那後果……不堪設想啊！陛下！”

這番話，歹毒無比！

他避開了紙和印刷機本身的功績，轉而攻擊製造者的“出身”和“動機”，瞬間就將一場天大的功勞，扭曲成了一場包藏禍心的政治陰謀！

大殿內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嬴政的目光，也從剛才的狂喜，轉為了審慎和猜疑。他死死地盯著嬴雲，等待著他的解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們知道，這是趙高歸來後，對這位新晉崛起的十八公子的第一次正式反擊！而這一擊，精準、狠辣，幾乎是死局！

然而，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詰難，嬴雲的臉上，卻看不到一絲慌亂。

他彷彿早就料到了這一幕。

他先是對著趙高微微頷首，平靜地說道：“趙令丞心憂國事，思慮周全，嬴雲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