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總得有第一次
李文彬坐在辦公椅上，臉色極為凝重，沉默了許久之後，他拿起話筒撥下一個號碼。
“李處長，是我，李文彬。”
電話接通後，李文超立刻開口說道。
他的通話物件正是港島警隊警務處副處長李貝克，這位副處長是港島警隊的二把手。
“李sir，有乜事？”
李貝克在港島警隊服役了接近二十年，粵語說的比他的母語英語還要好。
“李處長，有件事我必須立刻同你彙報，昨天晚上……”
李文彬將霍天行引起的這一系列事情詳細的同李貝克說了一遍。
李貝克聽完的彙報後，沉默了片開口說道：“李警司，你的意思是如果警隊不干預，那麼和聯勝與東星之間極有可能爆發當年和聯勝與新記之間一樣的戰爭，是嗎？”
“是，李處長，當年和聯勝與新記的戰爭造成了多麼惡劣的影響，你我都很清楚。”
李文彬一臉凝重的說道。
當年，一名警務處副處長，一名警務處助理處長，一名總警司因為這場社團之間的‘戰爭’引咎辭職。
“李警司，我想先聽聽你的想法。”
李貝克的語氣也認真了幾分。
“據我所知，霍天行在我們警隊手裡，我想我們可以想辦法搞定他，那麼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李文彬沉吟片刻後，開口回答道。
“好，李警司，這件事我授權給你全權負責，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李貝克緩緩說道。
“明白。”
李文彬立刻回道，同時在心裡暗暗罵道：‘屌你老母，死鬼佬又甩鍋。’
所謂的全權負責，就是出了問題你李文彬全權負責，有了功勞是我李貝克領導有方。
“嗯。”
李貝克說完這句話後，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嘟嘟嘟……’
聽著聽筒裡傳出的忙音，李文彬沉思了片刻後，才結束通話電話，接著他又拿起話筒撥下一個號碼。
“CID章警司嗎，我是O記李文彬。”
電話接通後，李文彬開口問道。
章文耀辦公室裡，章文耀下意識的站起來，笑著說道：“李sir，有乜吩咐？”
“章sir，你們CID昨晚抓了和聯勝的四九仔霍天行，對不對？”
李文彬沒有廢話，直入主題問道。
“對。”
章文耀回答道。
“章sir，你立刻去找這個霍天行，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搞定他，讓他取消他那個‘追殺令’。”
說到這裡，李文彬微微一頓，然後幽幽說道：“章sir，這件事李貝克處長也在看著，千萬別讓他失望。”
李貝克會甩鍋，他李文彬當然也會，雖然他沒辦法完全把身上的鍋甩出去，但找人和他一起背鍋還是可以的。
現在霍天行就在CID的手裡，他李文彬讓CID的人去做這件事，完全沒有問題。
“好，好的，李sir，我馬上就去見霍天行。”
章文耀一邊在心裡問候他老母，一邊答應了下來。
章文耀可是見識過霍天行‘功力’的人，他不認為自己可以輕鬆搞定霍天行。
但事到如今，自己無法拒絕李文彬的任務，上面又有警務處副處長盯著，章文耀知道自己怎麼也得上。
‘屌他老母，昨天就不應該抓差佬行這個撲街。’
章文耀在心裡暗暗想道。
想到這裡，章文耀咬咬牙，隨後撥下莫偉琛的號碼。
“莫sir，立刻跟我去審訊室。”
說完這句話後，章文耀便起身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
十幾分鍾後狂。
章文耀重新站在了霍天行的面前。
“章sir，怎麼，知道我餓了，給我送早飯？”
霍天行瞥了眼章文耀，淡淡說道。
“差佬行，我同你說，你的那個什麼追殺令已經嚴重影響了整個港島的治安穩定，我勸你最好馬上取消，不然後果你承擔不起。”
章文耀盯著霍天行，咬牙說道。
“章警司，我拿一億出來，你當我在玩過家家？”
霍天行一臉不屑地看著章文耀。
“霍天行，你別給臉不要臉。”
被霍天行這麼一個矮騾子鄙視，讓章文耀心裡的火氣瞬間就起來了。
“章警司，我早就過了，鷹女王應該給你發勳章的，O記的事情你這個CID的警司都要管，簡直是……”
“嘖嘖嘖，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霍天行嘖嘖稱奇道。
‘屌你老母，你以為老子想管？還不是被人給壓的，我草擬嗎的。’
“霍天行，你以為有監察處的勞倫斯處長出面，我們就不敢對你怎麼樣？”
章文耀咬牙說道：“我告訴你，這次的任務是警務處副處長李貝克親自發布的，我倒要看看，等會你嘴巴還是不是這麼硬。”
顯然，章文耀準備讓人給霍天行上手段。
“章sir，我勸你最好還是先去看看外面的情況吧，如果我沒猜錯，最少有幾十個記者蹲在警隊總部想要採訪我，如果我出了什麼事，說錯了什麼話……”
說到這裡，霍天行沒有再開口，但章文耀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章sir，一個月幾千塊，真的沒必要給別人當槍的。”
霍天行緩緩說道。
聽到霍天行的這句話，章文耀的眼神微微一動，那些報紙他也看了，以港島記者的尿性，確實會像霍天行說的一樣，在警察總部蹲守，那到時候……
想到這裡，章文耀猶豫了。
他拍李文彬的馬屁是想升職，可是如果因為拍李文彬的馬屁不僅升不了職，反而會受處分，那就去他媽的吧。
這時，霍天行開口說道：“章警司，一個億的買賣，你這個級別管不起的，換個人來吧，比如讓你來的那位。”
章文耀深深的看了眼霍天行，隨後轉身走到莫偉琛的身旁，低聲說道：“莫sir，去查查有沒有記者來總部。”
“好的，章警司。”
聽見章文耀的話，莫偉琛立刻轉身離開了審訊室。
……
幾分鐘後，莫偉琛回到了審訊室，在章文耀耳邊低聲說道：“章sir，確實有很多記者在總部門口，要求警隊讓他們採訪霍天行。”
“嗯。”
聽到這句話後，章文耀微微點了點頭，接著繼續低聲說道：“走。”
“章sir……”
“沒有人的吩咐，任何人都別輕舉妄動，聽明白了嗎？”
莫偉琛不明所以，下意識的要開口發問，但他剛剛開口就被章文耀打斷，章文耀對著一旁兩名CID的警員吩咐道。
“yes，sir。”
這兩名CID的警員大聲回道。
“章警司，你……”
“霍天行這個撲街有句話說的不錯，不是我的事情，我沒有必要給別人擋槍。”
莫偉琛的話，再一次被章文耀打斷。
而在聽見章文耀的這句話後，莫偉琛微微一愣，隨後眼神之中閃過一絲震驚。
他回頭深深的看了眼霍天行，卻不曾想，恰好與霍天行的眼神對到一起。
看著霍天行似笑非笑的臉色，這一刻，他有些明白了章文耀的心情。
……
另一邊，北角，蔣天生別墅內。
如同往常一樣，蔣天生在院子裡跑步，這時，一名傭人對蔣天生喊道：“蔣先生，陳耀先生的電話。”
蔣天生沒有回話，走到電話旁，拿起了話筒。
“阿耀，這麼早急著找我，有乜事？”
蔣天生笑著開口問道。
“蔣先生，你快看今天的報紙，差佬行這個撲街居然真的拿出了一個億的現金。”
聽筒裡，陳耀略帶吃驚的語氣傳出。
“安嫂，拿份今天的報紙過來。”
蔣天生聽到陳耀的話，立刻對不遠處的傭人喊道。
十幾秒後，蔣天生看著手上的報紙，沉聲說道：“看來靚坤這小子不僅被差佬行做掉了，一輩子賺的錢也都便宜了霍天行。”
與駱駝一樣，蔣天生也不相信霍天行一個馬伕能有一個億，所以他立刻想到，這一個億應該是靚坤的錢。
只是他有些意外，霍天行拿到了這些錢，居然用來做這種事？
想到這裡，蔣天生突然想到一種可能。
這時，聽筒裡，陳耀的聲音傳出：“蔣先生，你說這個霍天行是不是腦子發瘟，一個億夠他一輩子做個富家翁，他拿出來給他契女報仇。”
顯然，陳耀有著和蔣天生一樣的疑問。
“阿耀，你真的相信差佬行拿一個億出來只是給他契女報仇？”
蔣天生緩緩開口說道。
“蔣先生，你的意思是？”
陳耀有些疑惑的問道。
“東星與和聯勝有什麼反應？”
蔣天生沒有回答陳耀的問題，而是問出了另一個問題。
“蔣先生，東星與和聯勝都放了風，要和對方死磕到底，這一次，差佬行這個四九仔，不會像他的前輩斧頭俊那樣，惹出‘世界大戰’吧？”
陳耀緩緩說道。
“世界大戰？阿耀，等著看吧，差佬行沒有那麼簡單的。”
蔣天生聽到陳耀的話，微微一笑，緩緩說道。
在知道了東星與和聯勝的反應之後，蔣天生對於自己心裡的那個猜想又肯定了幾分。
“蔣先生，我沒有聽懂你的意思。”
電話那頭，陳耀一臉懵逼的問道。
“以小博大，借刀壓人，這麼一點機會都能被差佬行抓住，原先我覺得差佬行比斧頭俊還差不少，現在看來，同樣的年紀，斧頭俊不如差佬行。”
“阿耀，等著看好戲吧。”
蔣天生一字一句，緩緩開口說道。
與此同時，警隊總部。
“李警司，是我，章文耀。”
章文耀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後，第一時間拿起電話話筒，撥下了李文彬辦公室的號碼。
“章sir，你想同我說什麼？”
李文彬臉色平靜，開口問道。
“李警司，剛剛我同霍天行見了面……”
章文耀將自己與霍天行的對話大致複述了一遍，隨後立刻繼續說道：“抱歉，李警司，我能力有限，完成不了這個任務，如果李警司你需要，我隨時可以將人移交給你們O記。”
“好，章sir，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等會我會讓O記的人接手。”
對於章文耀的回覆，李文彬早有預料，直接答應了下來。
“李警司，我提醒一句，這個霍天行很難搞，你小心點。”
章文耀‘關切’說道。
“我會的，多謝章sir提醒。”
李文彬說完這句話後，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隨後，李文彬再一次拿起電話話筒，撥下一個號碼。
“我是李文彬，現在立刻去CID接收一個叫霍天行的嫌犯，接收後立刻通知我，我要同他見面。”
電話接通後，李文彬緩緩開口說道。
另一邊，章文耀在聽見聽筒裡‘嘟嘟嘟’的忙音後，將話筒重重的按在了電話機上。
這一天，不管是霍天行，還是李文彬，都讓章文耀異常的惱火。
尤其是霍天行的那一句‘一個億的買賣，你這個級別管不起的’更是讓章文耀無比的憋屈與惱火。
這時，章文耀的眼光突然掃到了放在他辦公桌上的一張紙，而那張紙上赫然寫著：亞洲銀行十一月運鈔車安保計劃書。
“霍天行那個撲街說的也不錯，一個月幾千塊，我這麼拼做乜嘢？”
拿起這份‘亞洲銀行十一月運鈔車安保計劃書’後，章文耀看著這行字，喃喃自語道。！
十幾分鍾後，霍天行被幾名O記的差佬從CID的審訊室帶到了O記的審訊室。
“阿sir，你們O記的人是不是去ICAC深造過，審訊室建的這麼逼仄？”
霍天行看著面前不到4平米，只能放得下一張桌子與幾張椅子的審訊室，笑著說道。
“少廢話，進去。”
這名O記差佬將霍天行推進審訊室。
而霍天行也沒有客氣，在CID熬了一個晚上的他直接躺到了桌子上，幾秒後就進入了睡眠狀態。
而此刻，李文彬就站在一面單面玻璃旁，觀察著躺在桌上睡覺的霍天行。
“李sir，要不要我去把這小子弄醒？”
站在李文彬身旁的O記警司曹文欣開口問道。
“不急，人在進入深度睡眠後再被突然喚醒，大腦會處於半宕機的狀態，等10分鐘，讓這小子多睡會，在叫醒他。”
李文彬淡淡開口說道。
十來分鐘後，被強行叫醒，一臉懵逼的霍天行看著面前的李文彬，開口問道：“阿sir，你是哪位？”
“O記總警司，李文彬。”
李文彬盯著面前的霍天行，淡淡說道。
“李sir，久仰大名。”
霍天行看著面前的‘老熟人’，笑著說道。
李文彬他確實‘熟’，但霍天行熟的是那個警務處副處長李文彬，至於眼前這個O記總警司李文彬，他是第一次見。
但是透過那個‘警務處副處長李文彬’，霍天行就可以知道，眼前這個O記總警司李文彬，絕對不是個簡單角色。
“差佬行，我這個人做事說話都很直接，你取消‘追殺令’，我保證你的人生安全。”
李文彬直接開門見山，扔出了他的條件。
說完後，李文彬直勾勾的盯著霍天行，顯然想在氣勢上壓倒霍天行。
“李sir，我契女死了。”
面對李文彬的‘施壓’，霍天行直視著李文彬的眼睛，緩緩說出這句話。
“白頭翁也死了。”
李文彬淡淡說道。
“白頭翁的死是自找的，我契女是無辜的。”
霍天行回道。
“一命抵一命，夠了。”
李文彬繼續開口。
“不夠。”
霍天行搖頭道。
“差佬行，白頭翁的命加你的命，夠了。”
李文彬猛的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盯著霍天行，大聲喝道。
“李sir，我說了，不夠。”
霍天行的臉色絲毫不變，依舊平靜如水，淡淡說道。
李文彬聽到霍天行的話，眼神微微一動。
剛剛他們兩個人看似說了幾句重複的廢話，但其實已經完成了第一輪交鋒。
李文彬告訴霍天行，你的底牌打光了，趕緊認輸，我保你體面離開。
而霍天行則是告訴李文彬，他的底牌還沒有打完，想讓他認輸，沒可能的。
“差佬行，如果我對外面宣佈會在中午12點將你釋放，你覺得會發生什麼？”
第一輪交鋒無果之後，李文彬發起了第二輪的進攻。
“李sir，我想問一下，現在幾點？”
面對李文彬的威脅，霍天行的臉上反而露出了一絲笑容，開口問道。
“9點17分。”
李文彬抬起手腕，看了眼手錶的時間後，開口回答道。
“李sir，9點30分，我會出我的底牌，如果你覺得自己能接得住，那我霍天行悉聽尊便，任由你處置。”
聽完李文彬的報時後，霍天行直接明牌。
李文彬聽到霍天行的這句話後，微微一愣，隨後緩緩坐了下來，淡淡說道：“好，霍天行，我等你的底牌。”
……
‘咚咚咚……’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敲門聲打破了審訊室的寂靜，走神的李文彬回了神，而睡著的霍天行也睜開了眼睛。
“進來。”
李文彬看了眼手腕上的時間，9點32分。
“李sir，剛剛接到訊息，東星的兩名草鞋死了，屍體就被扔在大街上。”
一名O記的警員推開大門後，看著李文彬大聲說道。
‘哐’
聽到這名警員的話，李文彬猛的站了起來，因為起來的太急，他坐的鐵椅子都被帶倒在地，發出一聲脆響。
“霍天行，這就是你的底牌。”
李文彬看著面前霍天行，大聲喝問道。
霍天行聳聳肩膀，微微一笑，沒有承認，勝似承認。
“呼。”
李文彬深深的呼了一口氣，隨後一臉凝重的開口說道：“霍天行，你想要什麼？”
霍天行用實際行動告訴李文彬，如果你們警隊沒有滿足他的條件，之後東星死的可就不是草鞋了，極有可能是白紙扇、紅棍、揸fit人，甚至龍頭。
到時候，東星一定與和聯勝死磕到底。
要知道，當時說是新記與和聯勝大戰，但也只是在尖沙咀，斧頭俊與大哥成的戰爭罷了。
如果東星真的被逼的與和聯勝死磕，那場面李文彬不敢想，但有一點他可以確定，他這個O記總警司一定是當不成了。
“李sir，你應該知道我想要什麼的。”
聽完李文彬的問題，霍天行看著李文彬，笑著說道。
“讓警隊的總警司出面說和，這種事，在港島還前所未有。”
李文彬臉色一沉，緩緩說道。
他很清楚，說和是假，霍天行要借警隊的勢壓東星才是真。
“李sir，總得有第一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