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相公啞然道:“陛下真是時時為百姓著想。”
“不用說這種空話。”
皇帝擺手笑道:“我只是自己心裡過意不去,因此想找機會找補一點回來,說白了這是利己,談不上為百姓著想。”
“而且這三人著實可惡。”
皇帝陛下眯了眯眼睛,開口道:“按照九司拿到的訊息,這三個人,勾結地方商人,從新政之中上下其手,甚至還想把手伸進市舶司,幾年時間,拿了數十萬貫出去。”
“這一次,要拿他們開刀正法。”
“以儆效尤。”
杜相公點頭,然後開口笑道:“江東三司使衙門,還有金陵府尹,兩個主官衙門沒有參與其中,倒是難得。”
皇帝深深地看了看杜謙。
杜謙立時明白過來,有些詫異:“陛下…”
皇帝陛下眯了眯眼睛,開口道:“身在這個位置,下屬都拿了,他們如何能不拿?只是這幾個位置,俱有前途,他們表現的相對收斂一些而已。”
“念在他們沒有盤剝百姓,沒有壞了朝廷的新政,暫時不跟他們計較,以觀後效。”
朝廷查貪腐,是很講究的。
這其中的界限,並不是你貪了或者沒有貪。
這個界限,甚至不是有沒有人舉報。
而是你有沒有得罪人。
如果得罪人,並且得罪不起,那自然就要嗚呼哀哉,
而得罪人,也分幾種,如果是得罪具體的人,那就自然不必多說,但如果是壞了朝廷的大事,影響了朝廷的計劃,或者是破壞阻撓了國政的發展。
那就是得罪了國家,得罪了皇帝陛下。
這是紅線,不可跨越。
至於其他的劣跡,只要不是很過分,沒有破壞朝廷的新政,本人對新政又有用處,那麼皇帝陛下,還是可以忍一忍的。
二人又聊了一會兒江東官場的現狀,杜相公想了想,開口道:“曹鈺在章武八年,揭露了章武七年的舞弊案,陛下為了保護他,將他外派到地方,不知不覺,已經七八年時間過去了。”
“現在,這曹鈺想必…已經磨練出來了。”
皇帝眯了眯眼睛,笑著說道:“這許多年,他身邊九司的護衛都輪換了幾輪了,不過好在,他沒有辜負我的一片苦心,這七八年時間,他巡視地方,辦了江南三道二十來個官員,讓江南地方官聞風喪膽。”
“吏治也為之一清。”
皇帝陛下笑著說道:“與許子望在江東的時候,也差不太多了。”
杜相公笑著說道:“恭喜陛下,磨劍數年,終於見到了鋒銳。”
皇帝摸了摸下巴,開口道:“這一趟,就把他帶回洛陽去,再在朝廷裡鍛鍊幾年,將來就可以,當做儲備的棟樑了。”
杜謙默默點頭。
他知道,皇帝陛下這樣苦心孤詣,並不是單純在儲才,實際上是在儲相。
皇帝陛下,已經在物色,第二代甚至是第三代政事堂的班底了。
皇帝陛下看了看杜謙,似乎看出了他表情裡的意思,笑著說道:“受益兄這段時間,多帶一帶他。”
“說不定,還能再收一個學生。”
杜謙擺手,笑著說道。
“這是實打實的天子門生。”
“臣可不敢收入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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