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種恩怨,自然不能一上來就下死手,而是要留一手,先給對方一個警告,讓對方知道自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李偵給這人下的是一種名為“長毛降”的降頭。
這是一種來自馬古素那一派的降頭術。
中了這種降頭會全身發癢,開始是外表癢,然後是從肉裡發出癢感。
到了這一階段,中降的人的全身都會長出毛髮。
漸漸的,中降頭的人會感覺這毛髮是從骨髓深處,從魂魄中生長出來的。
瘙癢感也會蔓延到骨髓中,甚至是靈魂中。
即使是抓破皮肉,也無法止住這種癢感。
不過這種降頭只有到了最後一步才會致死,也算是給了對方反應時間。
這種降頭的施展不是很麻煩,把那人的生辰八字寫在照片後面作為道具,誦完咒語後把照片供奉在六臂蝠臉邪魔像前,就算是完成了初步的施降過程。
心中忽然一動,李偵看向自己右臂上的符文。
新的任務又來了,大概還有三四個小時的時間……
李偵來到裝著小鬼的心臟的小竹筐前,向裡面再次滴入了幾滴鮮血。
有他的血液的幫助,小鬼身上的陰氣恢復得很快,再有半天應該能夠徹底恢復。
之後,李偵給吸血殭屍餵飽了鮮血,便回到自己剛才進行實驗的地方,繼續摸索吸收人血中的陽氣。
與符籙和雞血相比,這人血裡面的陽氣確實要溫和得多,李偵已經逐步摸索出最適合自己的用量。
只要那些符籙沒有用完,他就能持續吸食陽氣,逐步壯大自己體內的陽氣,暫時解決元神離體的問題。
眼看就要到任務時間,李偵把那個布娃娃封印好,也放到了蝠臉邪魔像前。
這次不知道是什麼世界……
幾分鐘後,準備好一切需要帶走的東西的李偵憑空消失在地下室中。
……
就在李偵消失的十幾分鍾前。
一個戴著黑框眼鏡,身體瘦得像只猴子的年輕男人正在一個供奉神像的大殿內哭訴。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幾個小時前就開始發癢,哪都癢……我吃藥沒用,塗藥也沒用,肯定是有人給我施了什麼術法。”
“實在沒有辦法了,我才找到師兄你這裡來!師兄你得幫我!你不幫我,我就只有等死了!”
這男人雙眼浮腫,黑眼圈很重,臉色蒼白,臉頰凹陷,顴骨凸起,本就是一副衰樣。
這時全身又被抓得到處都是紅痕,某些地方已經抓出了血痕,模樣看起來有點可怕。
這大殿內供奉的是三個男性神明。
一位手持法劍,一位手持法鈴,最後一位手持佛塵,三個神明姿勢各異,神態威武至極。
在神像前的蒲團上盤坐著一個身形挺拔的中年道人。
這道人留著短鬚,穿著道袍,看起來有幾分仙氣。
聽完那男人的敘述,道人嘆息道:“師弟,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麼得罪人的事情?”
“你認真想想,要是把事情解決了,說不定你身上的問題就好了。”
那男人急了:“在師兄眼裡,師弟我是什麼人?是那種整天沒事就惹禍的小人?”
“最近師弟我天天唸經,也沒做什麼事,師兄又不是不知道。”
道人沉默不語。
那男人把頭埋下,哭嚎道:“可憐我的老父死得早,從小就沒有管我,死前讓各位師兄照顧我,這些年各位師兄做得很好,已經對得起我老父。”
“我這就離開這裡,再也不回來,以免讓各位師兄看著厭煩。”
道人又嘆息一聲:“我不是這個意思,要是師弟能自己解決這個問題,少和別人結怨,對師弟自己也有好處。”
見事情有轉機,那男人連忙說道:“我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啊,最近都沒有和別人結怨,師兄再不幫我,我就要癢死了,還怎麼去解決問題。”
道人猶豫不決。
男人提議道:“師兄要不問問真君的意見?”
道人點了點頭。
他站起身對神壇上的三位神明恭敬地行了一禮。
“弟子遇事心中遲疑,請真君替弟子做抉擇。”
他以雙手拿起供奉在神壇上的一對卦杯,在香爐冒起的青煙上繞了三圈,隨後開啟手掌,讓卦杯自然地落向了地上。
這卦杯的形狀為小羊角形,一面是平的,這是陽面,另一面是凸起的,為陰面。
每次擲下後,都會出現幾種不同的結果。
這次,兩個卦杯落地後都是平的那面向上。
這叫做陽杯,表示神明沒有明確回應,對事情持中立態度。
那男人的眉心舒展開來:“師兄,你看,真君都沒有反對!”
“師弟吳志凌身中邪術,弟子不知道原委,不知道是否該為師弟開壇,請真君為弟子做出抉擇。”
道人把問題說得更加詳細,又連續地擲了兩次卦杯,結果都一樣。
“真君確實沒有反對!”那男人在身上各處抓了幾把,留下了幾道血痕。
真君不反對,但是也沒有支援,道人心中仍然遲疑。
一個更加年輕的道人從門外大步走進了大殿內,大聲道:“師兄,這還需要猶豫什麼?”
“師弟一看就是中了什麼邪門手段,先幫師弟解決身上的問題才是首要之事,後面的事情後面再說,否則人家還會以為我們長山派沒有能人了。”
……
視線恢復正常,李偵與帶著行李的吸血殭屍出現在一條寂靜的街道上。
此時是晚上,四周的行人十分稀少,觀察了一下兩邊屋子的建築風格與那些牌匾上的字樣,李偵判斷出,這裡應該還是港島。
【韋嘉良遭遇了詭異事件,日夜提心吊膽,渴望有人能夠把他從恐懼中拯救出來,請幫助韋嘉良,使其不再恐懼,並解決詭異事件的背後成因。】
這次的任務描述又有點抽象,只能靠自己調查……
感應了一下符文傳來的資訊,李偵向前走去。
經過一個酒吧時,他停住腳步,轉頭看向一個從酒吧內走出來的年輕男人。
年輕男人留著典型的七八十年代的港式遮耳長髮,一身的酒氣,摟著一個穿著清涼的女人,醉醺醺地走向一輛停在路邊的紅色跑車。
都遭遇了詭異事件,還有心思來酒吧泡女人?這傢伙怎麼看著不像好人?
李偵皺眉打量了那男人幾眼。
在與這人擦肩而過時,李偵忽然說道:“你印堂發黑,臉色隱見血氣,是不是最近撞見了很多詭異的事情?”
那年輕男人身體一震,眼神清醒了許多。
被他摟著的女人嬉笑道:“哪來的算命的?怎麼在這裡說這種不吉利的話?我們走,別理他。”
“那麼多美女,他都只能看……哎喲……”
年輕男人粗暴地推開女人,對李偵問道:“你……你是法師?”
李偵一身的陰氣,臉上也帶著與眾不同的邪氣,天然就能讓人恐懼。
由這恐懼又會生出神秘感。
在莫名的神秘感與恐懼感的影響下下,這男人在心中直接確定了李偵的“法師”身份。
除了“法師”這種人物,還有什麼人會那麼陰氣森森的?
李偵點了點頭:“你這樣子,要是沒有高人施法搭救,離死期不遠了。”
男人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身體哆嗦了一下,連忙把李偵引向自己的跑車:“大師,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談!”
“韋嘉良,你就抱著一個男人睡一晚吧!”那女人見男人竟然拋下自己和另一個男人走了,憤憤地罵道。
李偵帶著吸血殭屍上了紅色跑車。
其實他沒在男人的身上看見什麼血氣,只是嚇唬男人罷了。
看樣子這男人確實被詭異事件給嚇得不輕,否則也不會聽了他兩句話就被嚇住。
紅色跑車在一棟豪華住宅前停下。
李偵下了車,跟著那個名為韋嘉良的男人走進了住宅中。
打發走幾個保姆,韋嘉良給李偵倒了一杯酒,對李偵說道:“大師一眼就能看出我的問題,說明大師法力高深,只要大師能夠救我,我一定給出讓大師滿意的報酬。”
這裡是他的家,除了保姆之外,還有幾個保安可以隨叫隨到,對於他而言安全感很足,是非常適合談事情的地方。
當然,自從出現詭異事情後,這安全感也沒有之前的那麼強了。
李偵在沙發上坐下:“你不先說說你的問題,我怎麼知道能不能救你?”
韋嘉良喝了一口酒,沉吟道:“大師說得很對,我這幾天確實撞見了幾件詭異的事情。”
“前天,我在這裡吃椰子,用勺子挖著吃,卻看到椰子變成了……成了……人腦袋裡的東西,沒錯,就是那種……唉,我現在想起來還是噁心。”
這事情聽得有點耳熟……
李偵把手裡的酒放下,繼續問道:“還撞見了什麼詭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