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偵持續向前時,赤眼蝙蝠已經悄無聲息地動了手。
那雙赤色雙眼在不斷地轉動,即使不去刻意注視它的眼睛,也會被它的眼睛把視線給吸引過去。
後退的白髮男人便不知不覺地把注意力都看到了赤眼蝙蝠的雙眼上。
那赤色的漩渦在他的眼中不斷地放大,逐漸佔據了他的心神。
手中的白骨不斷地抖動起來。
白髮男人抓著白骨的手掌流出了殷紅的血液,但他始終無動於衷。
“噗”的一聲,男人的胸口上冒出了一陣青煙。
劇烈的灼燒感才把男人喚醒。
他喘著粗氣,手忙腳亂地把懷裡的一個刻著猙獰鬼物的圓形吊墜拿了出來。
此時那吊墜已經燙到發紅,把男人的胸口燙出了一個圓形的傷口。
男人卻顧不得這個,一把將那吊墜給抓在了手裡,只有這個吊墜才能給他更多的安全感。
劇烈的痛楚讓他牙關緊咬,他卻不敢放開那個吊墜。
原以為不管怎麼樣,他都能和對方交手片刻。
現在看來,只要對方認真起來,動用了邪物,那他完全沒有反抗之力。
要是無法對付這邪物,那就根本對付不了對方……
相反,要是能夠纏住那邪物,那對方就只有死路一條……
那兩個降頭師死死地看著李偵肩上的赤眼蝙蝠,眼神既凝重,又有點渴望。
這蝙蝠是他們沒有見過的異種。
整個南洋那麼多年都沒有出現過一隻。
這邪物能迷惑人心智,能力不特殊,但是好用,即使像白衣男人那種人物都無法抵抗那邪物的迷惑。
蛻變一次可能做不到這點,從表現來看,可能已經蛻變了兩次,這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這人的邪物在賭場時應該沒有那麼厲害,否則不可能讓白髮男人逃走。
可能是吞噬了恰猜的蝙蝠,所以這蝙蝠進化了?可能性很大。
這蝙蝠如此兇戾,是他們凝重的原因。
但要是今晚能夠殺了這個降頭師,把這邪物拿到手……
他們的準備非常充分,只要殺了邪物的主人,這邪物自然無處可逃。
雖然沒有養蝙蝠,但是這兩人自身也屬於廣義的蝙蝠一派的降頭師,也養有邪物。
兩人的邪物都蛻變過了一次,降頭術修為不低。
對面那人的氣勢雖然強於他們,但是沒有獲得他們身上的東西,也不知道他們的資訊,能用的手段有限。
兩個降頭師對視了一眼,向自己身上貼了幾張詭異的符籙。
“吱!”
前一刻赤眼蝙蝠還在李偵的肩上,下一刻就出現在了兩人身前的十幾米外。
本來無形的空中卻冒出了大量的飛蛾。
赤眼蝙蝠穿過的地方就成了一條由飛蛾組成的軌跡。
那些飛蛾撲扇著翅膀,灑下大量的金黃色的粉塵。
在赤眼蝙蝠的左右衝撞之下,源源不斷的飛蛾從空中落下,就像下了一場飛蛾雨一樣,大量的飛蛾屍體在眨眼間就把地上鋪成了一片灰色。
空中瀰漫的粉塵已經到了一個誇張的程度。
昏暗的燈光照下,粉塵瀰漫的空中反射出了淡淡的金光。
“吱!”
渾身都沾上了金色粉塵的赤眼蝙蝠發出了沙啞的怪叫。
那個白髮男人抱住了耳朵,發出一陣痛哼。
而那兩個降頭師臉色一白,迅速從懷裡拿出一個裝著什麼液體的罐子,開啟那罐子便從自己的頭頂上倒下。
這叫聲的穿透性顯然不如之前,可能是吸入了那些粉塵的緣故。
猶如離弦之箭一般的赤眼蝙蝠從飛蛾群中穿過,猛然撲在其中一個降頭師的臉上,把降頭師撲倒在了地上。
慘叫響徹在夜空之下。
那個降頭師伸出雙手抓向赤眼蝙蝠,卻怎麼也無法把赤眼蝙蝠拔下。
旁邊那個降頭師臉色大變
不對勁!這隻蝙蝠太過兇悍!
蛻變了兩次就能兇到這個程度?這到底是哪裡來的異種,竟然能輕而易舉地擊穿把那麼多鬼臉蛾……
死亡降臨所帶來的戰慄感讓降頭師渾身緊繃。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有任何保留,否則肯定也要步自己同伴的後塵。
一拳打在自己的胸口,這降頭師“哇”的一聲從嘴裡吐出一大塊肉塊。
快速唸誦一陣咒語後,降頭師把那塊肉舉到了頭頂。
一個龐然大物無聲無息地從黑暗中飛來,翅膀展開竟和成年人的雙臂展開一樣長。
利爪抓住那個肉塊,那兇戾的東西便停在了降頭師的手上,把降頭師的雙手壓到了腦袋上。
在這時,李偵才看清那是一隻巨大的雕鴞!
這雕鴞身形龐大,比那降頭師的腦袋還要大上一圈,利爪幾乎有那降頭師的半隻手掌大。
它的虹膜為金黃色,閃爍著異光,頭頂上的耳簇羽就像是兩隻耳朵一樣高高豎起,怪異的是這雕鴞的臉如同人臉,渾身散發著暴戾之感。
吞下利爪中的肉塊,雕鴞金黃色的眼睛盯住了赤眼蝙蝠。
蝙蝠是雕鴞的食物之一。
對於蝙蝠而言,雕鴞可算得上天敵。
但那是一般的蝙蝠,而不是赤眼蝙蝠。
滿嘴鮮血的赤眼蝙蝠抬起頭,看向了上面的雕鴞。
它的臉上和赤色雙眼中都糊滿了那種蛾子身上掉下的金色粉末,讓它的眼睛呈現不自然的半閉狀態。
即使如此,仍然能從它的雙眼中看出它對眼前的雕鴞的渴望。
那隻雕鴞的兇戾不如赤眼蝙蝠,但它身為猛禽之一,又完好無損,一時也沒有被赤眼蝙蝠給壓住。
猶豫了一下,雕鴞撲扇著翅膀,準備起飛。
毫無徵兆之間,赤眼蝙蝠已經撞到了雕鴞身上。
羽毛飛舞,雕鴞與赤眼蝙蝠一起飛向了夜色之中。
此起彼伏的怪異叫聲連綿不斷。
李偵向夜空中看了一眼。
這些降頭師果然有辦法應付赤眼蝙蝠。
這場殘酷的鬥法在雙方撞見之時就已經開始,最終只有一方能活。
對方對付赤眼蝙蝠的手段非常的具有剋制性,顯然是針對他有所準備。
而他已經在那個白髮男人的眼前展露過元神和吸血殭屍,對方肯定也已經準備好了應對手段。
而李偵關於對面那兩個降頭師卻什麼都不知道,這令他有點被動。
吸血殭屍在他的指示下,也在繼續上前。
白髮男人連連敲擊手中的白骨,催促麻將鬼上前迎上吸血殭屍。
一個是殭屍,一個是可以使子彈轉向的惡鬼,氣勢倒是旗鼓相當。
白髮男人趁機後退,向後喊道:“大師還不開壇?!”
路邊的一輛廂式貨車的後車門被從內推開,露出了裡面的一個明黃色的法壇,與一個站在法壇後面的穿著黃色道袍的道人。
這道人留著一個八字鬍,眼圈青黑,臉頰圓而鼓,看起來沒有道人那種正氣,反而有點陰險。
貨車箱的後門一開啟,那道人便極速地念起了咒語,同時用桃木劍在法壇上揮舞了幾下。
桃木劍在法壇上一敲,他以左手抓起一把粉末,向法壇上一扔。
飛揚的粉塵被燭火點燃後,變成了一閃而逝的熊熊火焰。
那火焰似穿越了空間,直接撲到了李偵的身前。
一股灼熱炙烤得李偵極為難受。
不止是他的身體上,就連他的元神也感覺到了一種臨近火坑的火熱感。
看來這道人就是被請來專門鐵釘對他的元神的。
那把火只是前奏。
道人一刻也沒有停下,嘴裡唸咒,手上拿出了一個八卦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