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幾句咒語後,他舉起八卦鏡向李偵一照。雖然距離不近,但那八卦鏡上卻清晰地出現了李偵陰氣森森的模樣。
道人拿起一張黃紙,向八卦鏡上一按,再拿下來時,那黃紙上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大喝一聲,道人拿起準備好的桃木釘,一一地釘在了那印記的四肢上。
前行的李偵定在了原地。
他詫異地看向自己不聽使喚的雙腿,然後又看向自己的雙臂。
他的手臂上沒有傷口,卻有鮮血流出。
於此同時,那個降頭師挖出了死去的同伴的心臟,又割開同伴的肚皮,抓出一大團血糊糊的東西塞進了自己的嘴裡。
他像發瘋了一般手舞足蹈起來,時而用血塗抹在自己的身上,誦出的咒語越來越急促。
那咒語似乎帶著一種詭異的力量。
李偵察覺到,他與赤眼蝙蝠的聯絡受到了干擾。
原本已經開始活躍的蝠臉邪魔也沉寂了下去。
那降頭師停下誦唸咒語,對白髮男人說道:“即使他收集到了你的東西和生辰八字,他現在也拿你沒辦法了,因為他用不了降頭術了。”
聽到這話,那個白髮男人的臉上終於一鬆。
得知和自己交過手的人可能是降頭師後,他一直都是提心吊膽的。
誰知道對方會不會在背後調查自己的資訊,收集自己的東西,在某些時候給他下個降頭?這種事情防不勝防。
但現在不需要擔心這個問題了。
身為蝙蝠一派的降頭師,對面這人的邪物被剋制,吸血殭屍又被纏住,自身的鬼氣森森的魂魄也被壓制,連降頭都施展不了,對方還能有什麼辦法?就像一隻刺蝟,已經被剝掉了渾身的尖刺,那就只能被別人宰割。
白髮男人看向降頭師道:“法師好手段。”
那降頭師點了點頭。
白髮男人有看向道人,難得地露出了笑意:“道長也是好手段!”
“嘿嘿,貧道用八卦鏡照出了他的元神,再用這桃木釘隔空釘住了他的元神,這桃木釘既傷魂魄,又傷身體,凡是被釘住的邪祟,我還沒見過能掙脫的。”
那道人眉飛色舞地說了幾句,又皺眉道:“還真是奇怪,這人怎麼把自己修得陰氣森森的,從元神到肉體都那麼邪……”
“不過正好被我的桃木釘剋制!被我的桃木釘釘中後,只要是能喘氣的都會感覺渾身劇痛,連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白髮男人恭維道:“道長法力高深,沒有道長,我們真不知道怎麼對付這人。”
道人得意地摸了摸鬍鬚。
“快殺了他!他還能控制那個吸血的邪物!”那個降頭師突然提醒道。
道人一怔,轉頭一看,果然發現那吸血殭屍沒有消停。
“那麼兇?!”
道人看了緩緩抬起腳的李偵一眼,連忙拿起最後一顆桃木釘,向人影的胸口釘去。
桃木釘的尖端剛刺入那印記的胸口,便被彈了出來。
道人臉色大變,連忙扭頭看向八卦鏡,便看到一個蝠臉恐怖存在與一個像蜘蛛一樣的怪物一閃而逝。
不對!
他這八卦鏡能夠照出他人元神的本質,並把那本質烙印在黃紙上,以讓他施法針對。
可是剛才看到的是什麼?那種氣勢,絕對是邪魔啊!這哪裡是把自己的魂魄元神煉成鬼,分明就是被邪魔附身了!
這人不會已經是在世邪魔了吧?道人再度把那桃木釘壓進了人影的胸口,卻仍然無法阻止桃木釘不斷地向上拔出。
“你們以為恐怖的是赤眼蝙蝠,或者那吸血殭屍?又或者是我的半鬼元神?”
道人忽然聽到對面那人說道。
他猛地抬起頭,就駭然地看到對方面不改色地抬起了右手。
中了他的這種桃木釘,說“渾身劇痛”那是屬於輕描淡寫。
那種噬咬皮肉的痛感絕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的,不直接暈過去已經算是算是意志力頑強。
可是這人卻還還能活動自己的手臂,這是道人從來沒有見過的事情。
“真正恐怖的是這種狀態的我啊!”李偵對道人露出詭異的笑容,“不知道你們準備怎麼對付我?”
他身上的青紫色的圓斑像是活過來了一般,不停的蠕動。
細微的“紗紗”聲中,扭曲的黑影在他的身後晃動,像是一條條舞動的蜘蛛腿。
忽然間,一束荒草飛到了李偵的手中。
終於等到小鬼送來了照片的他以單手就把那草扭成了一個近似人形的模樣。
白髮男人的照片直接被捏進草人裡面。
右手上的幾根白髮也被隨意地插進了草人裡面。
李偵看也不看,向下一摸,手裡就出現了幾根長度合適的鐵釘。
這是必備品,李偵自然隨身攜帶。
對面那個白髮男人和道人見到李偵的動作,自然知道李偵要反擊,都有點不安。
等看到李偵的鐵釘插下去時,那白髮男人感覺到腦袋中發出一陣劇痛,這才知道李偵的目標是他。
痛感太過強烈,好像有一根鐵釘正從他的腦袋裡奮力長出來。
在這種痛感之下,白髮男人失去了任何思考能力,只是死死地抓住手中的吊墜。
此時吊墜又開始發熱。
一股灼熱感從手心傳入大腦,卻無法緩解那種痛感,那釘子還在向外瘋長。
感覺到自己臉上有溫熱的液體流出,慘叫的他勉強伸手向臉上抓了一把,便抓住了一根從他肉里長出來的鐵釘!這一幕太過嚇人,即使經歷過不少事情的道人一時也被得不輕。
等他拿著符籙跳下車,跑到白髮男人身旁時,便看到一根鋒利的鐵釘從男人的臉上長了出來。
他咬牙把手裡的符貼在了男人的額頭上,那符立馬就炸成了一團青煙。
又有幾根鐵釘從男人的臉上長出,那男人臉上還是極度痛苦的神情,雙手卻抓住了道人的腦袋。
這是什麼降頭?!
道人迅速判斷出,這男人已經被對面那人控制,現在的行為完全不是自己有意識所為。
可是施展降頭術都需要一定的媒介,對方是從哪裡獲得的這男人的貼身東西?
瑪的,不是說讓勞資開壇對付一個把自己煉製成鬼的左道人物嗎?
眼前的這是什麼怪物?!扯了一把,沒有從男人手裡撤回被薅下來的九梁巾,心中大急的道人手腳並用地向貨車跑去。
三兩下爬上貨車,道人抓起桃木劍,正要施法,卻看到對面那人似乎又要扎草人。
他看到自己的九梁巾在那男人的腳下,便意識到了事情不妙。
難道對方只要獲得貼身的東西就能施展降頭?這未免太過恐怖!把所有的符紙都向自己身上貼去,試圖與對方的降頭術抗衡。
在感受到腦中劇烈一痛之後,道人心中出現了兩個字:完了。
詭異的痛感讓他體會到了那白髮男人當時的感受。
被折磨得失去理智的道人推倒了法壇,踉蹌著從貨車的車廂中摔下。
李偵轉頭看向那個目瞪口呆的降頭師。
降頭師的喉嚨滾動了一下:“你……你不是蝙蝠派降頭師?不對,你有邪物,你肯定是蝙蝠派的降頭師!”
“可是你……”
李偵向降頭師走去:“蝙蝠派降頭師為什麼不能學其它派的降頭術?”
“不可能!”降頭師斷然道。
李偵有點好奇:“為什麼不可能?”
“邪魔意志會衝突。”降頭師顫抖著說道,“我們有人試過,有人直接被邪魔吞噬。”
“就算勉強……勉強學兩種降頭術,也不可能像你控制得那麼好,都是邪氣森森的,最後被邪魔吃掉。”
李偵說道:“那只是你們孤陋寡聞罷了,在你們不知道的地方,也許還有其他人學過多種降頭術。”
一張照片和一把枯草出現在李偵的手中。
那心中絕望的降頭師沒有反抗。
李偵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剛才用的是什麼儀式,竟然封住了我的降頭術修為。”
降頭師絕望道:我說了就能讓我不死嗎?”
“你不說我也會知道。”李偵同樣給這降頭師使用了“半屍降”。
沒有時間處理這裡的事情,他必須要儘快去找到提拉帕。
在降頭師的慘叫聲中,李偵在一處草叢中找到了正在啃食雕鴞屍體的赤眼蝙蝠。
眼神呆滯的紅衣小鬼站在赤眼蝙蝠旁邊,身體已經變成了透明狀,顯然剛才出過不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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