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眼蝙蝠抬起腦袋,看著李偵的目光裡面有點危險。
聯絡暫時變弱,這傢伙的反骨就長出來了?
李偵直接抓住了赤眼蝙蝠,給了它幾巴掌,打得它“吱吱”怪叫。
赤眼蝙蝠從李偵的手上掙脫後,又撲向了雕鴞的屍體。
李偵索性把赤眼蝙蝠和雕鴞的屍體一起扔到了那輛裝著法壇的貨車的後車廂中。
目光在屍體中掃過,李偵看向了在白髮男人屍體邊的那兩根陰氣森森的白骨。
在那白髮男人死後,那隻麻將惡鬼便回到了這兩根白骨裡面。
走到屍體邊,李偵嘗試著拿起白骨,卻發現自己的手掌中出現了一點點冰晶。
裡面這隻惡鬼對他非常抗拒。
李偵現在沒有時間處理它,只是簡單地把白骨一起扔進了貨車的後車廂。
他也沒有管那些漫天撲騰的飛蛾。
這些蛾子一看就知道是異種,但是蛾子數量太多,只能等事情處理完後再回來看看這些蛾子……
小鬼拿著寶麗來照相機出現在李偵的身邊,得意道:“我的照片來得很及時吧?”
“速度有點慢。”李偵找到正在吸食血液的吸血殭屍,艱難地把它給扔上了車。
“他們一直在動啊,要拍到他們的正臉很不容易的。”跟在李偵身邊的小鬼辯解道,“而且我還要小心地躲在草叢裡面拍,要不然被他們發現了,我還怎麼拍?”
這話說得很有道理。
李偵說道:“有時間讓你看看電影,學習一下專門的拍照技術。”
小鬼連連點頭:“這個好!這個好!我最喜歡看電影!什麼電影都喜歡看!”
把其它幾具屍體和地上掉下的東西都扔上車後,李偵爬上了貨車的駕駛位。
即使是變成了“半屍”狀態,這一番搬屍運動也讓李偵累得夠嗆。
李偵看向自己的手。
那莫名流出的鮮血還沾在他蒼白的面板上。
向“冒出”鮮血的地方一按,李偵又感受到了一絲絲的痛感。
“屍化”越嚴重,李偵就越難感知到痛感。
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感到癌症所引起的痛楚。
不知道是癌細胞都掛了,還是那痛感已經很難很難被他感知到……
“那個膠捲不多了,有時間得去買點。”小鬼出現在副駕駛位。
向外面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腥,李偵沉默著發動了汽車
這些人的準備還真夠充分,要不是他手段多,這次變成屍體的很有可能就是他。
行走江湖,果然還是要多套馬甲,多準備些手段……
這些任務世界裡面的水都不淺。
他要是不準備些出人意料的手段,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翻車。
貨車行駛上公路上時,李偵向車窗外看了一眼。
……
看著大貨車疾馳而去,那個已經脫掉道袍,準備回道觀通知師兄弟的道人心驚膽戰地從灌木叢裡面站起身。
原本他是想直接坐車回道觀,可是在經過附近時忽然注意到這邊有可怕的陰氣出現。
於是他讓弟子把車開到前面去等,自己則下了車,準備看看這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不是因為他愛管閒事。
這地方距離他們道觀也就幾公里遠,還屬於他們道觀的勢力範圍內。
一旦有邪祟在這大肆殺人,他們道觀的名譽肯定會受損。
萬一在這裡產生了能夠直接威脅到他們道觀的恐怖邪祟,那他們肯定要倒黴。
他不敢太靠近那陰氣爆發的地方,只敢站在這裡遠遠觀望。
只看了一眼就讓他大吃一驚。
原來這裡不是有邪祟出現,而是左道之人在交手。
但即使隔得那麼遠,他也能感受到那邊爆發的陰氣以及邪氣的可怕。
他不知道事情的全貌,但聽到的慘叫卻讓他心中發麻。
有一個聲音讓他非常耳熟。
所以他冒著很大的風險站起,向那邊看了一陣。
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那個穿著黃色道袍的肯定就是行業內有名的紅毛道人。
那人雖然名聲不好,但是一身本事不是假的,至少不在他之下。
可是最終還是死在了這裡。
想起剛才看到的那個開著小貨車離去的陰氣森森的年輕人,道人心中頓時升起了不寒而慄之感。
他記得那個年輕人……
好在當時沒有動起手……
猶豫了片刻,道人向著那邊的殺人現場走去。
他想要看看,那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以估量一下那人的路數。
……
衣服破爛,臉上髒兮兮的周通倒在了地上。
提拉帕同樣的狼狽,亂糟糟的白髮披在頭上,臉上已經完全被幹泥一樣的老皮所覆蓋,顯得顴骨更加高聳。
他的背駝了下去,無法完全睜開的雙眼中徹底地失去了神采,看起來好像沒多少時間好活。
鬼胎蜷縮在周通身邊,身上到處都是沒有癒合的孔洞,有些孔洞上面還有火燒的痕跡,從它某些孔洞裡面可以清晰地看見裡面那張詭異的臉。
它身上的觸手幾乎完全被斬斷,只有兩根較長的觸手保持了完整,其它的都是一根根極短的還沒有生長完成的觸手。
看得出來,它的消耗非常大,否則不可能連觸手都恢復不過來。
但是這東西的生命力確實頑強,幾乎被打成了一塊爛肉還活蹦亂跳的,不愧是提拉帕付出了大代價,用禁忌之法創造出來的鬼胎。
對面那邊,空卡諾手提一柄長刀站在法壇後面。
在他身後本來有三個降頭師,這時只剩下了兩個,可見這場鬥法的殘酷。
與他們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悠閒的王老闆。
這時他坐在稍遠處的一塊石頭上,一邊抽雪茄,一邊翹著二郎腿觀看那邊的鬥法,簡直和觀看一場精彩的大戲一樣。
他帶著一起來的一個男人在一旁給他扇風。
不斷喘息的空卡諾向王老闆那邊看了一眼,陰沉笑道:“提拉帕,我們這些人也被別人當做笑話看了。”
提拉帕抬起頭看了一眼空卡諾,臉頰微微抽動,像是笑了一下。
空卡諾忌憚地看了一眼那個鬼胎。
這東西其實不算是太恐怖。
活了那麼多年,空卡諾見過遠比鬼胎還要恐怖的東西。
但是那些東西都沒有這鬼胎詭異。
他嘗試過很多降頭術,很多手段,都對這鬼胎無效。
只有物理上的攻擊,比如直接以刀劍砍殺才能有效地消耗那怪物。
可是不管怎麼砍,也無法砍死那怪物。
剛才他們一擁而上,徹底地斬斷了那怪物的觸手,把那怪物的身上斬成了三段,結果那怪物在他們眼前直接恢復了原狀。
空卡諾終於明白提拉帕為什麼要用這種東西來對抗他們。
除了會降頭術之外,他們這些人也是會累的人。
初次面對這怪物,他們沒有太多的應對辦法。
要是能讓他們回去想一陣,說不定能想到一些剋制這怪物的方法。
除了這怪物之外,現在的空卡諾對即將身死的提拉帕也非常忌憚。
他們這些修邪術的不可能沒有拼命的禁忌招式。
提拉帕在死前肯定會嘗試把他們一起拉走,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這就是他沒有直接下死手,而是準備耗死提拉帕的原因。
空卡諾向公路上掃了一眼,又說道:“那個降頭師是蝙蝠一派的降頭師,所以我讓兩個養邪物的去對付他。”
“一個養的是鬼眼蛾,可以封鎖他的邪物的飛行能力。”
“另一個養的是雕鴞,你知道嗎?那種以蝙蝠為食的恐怖雕鴞,按照他們的標準來看,那是蛻變過一次的邪物。”
“那個降頭師養的要是蝙蝠,那它就慘了。”
“沒有了蝙蝠,他的實力肯定會大打折扣。”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王老闆還請了一位大師過去,專門以術法剋制他詭異的魂魄。”
“他所有的能力,我們都有針對的手段,所以他必死無疑。”
“達瑪蘇錄不該存在信奉者……”
提拉帕似乎有點失神。
空卡諾目光一閃,抓起簡單佈置好的法壇上的一個杯子,直接把裡面的液體便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