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船老大警覺地摸向腰間——那裡彆著把魚刀。
張麻子轉過頭,臉上掛著詭異的笑:“陳根,咱明人不說暗話,你們這‘海鮮’,打算往哪兒運啊?”
我心頭一緊,面上卻不動聲色:“就縣城早市啊,剛不說了嗎?”
“早市?”他嗤笑一聲,突然掀開漁網一角,“早市收這個?”
月光下,鐵桶縫隙露出的金色反光格外刺眼。
船老大“唰”地抽出魚刀,我趕緊按住他。
“張師傅好眼力,”我慢悠悠地說,“不過這東西,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張麻子舔了舔嘴唇:“我要五百。”
“你瘋了?”船老大差點跳起來,“拖拉機包月才三十!”
“不給也行,”張麻子陰森森地笑了,“前頭就是崗哨……”
憐春雪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身子一歪“不小心”撞開一個鐵桶蓋子。
亮光乍現的剎那,張麻子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老張啊,”我嘆口氣,從內兜掏出一沓錢,“這是三百。你要現在拿錢走人,等我們出手了再分你。要是想黑吃黑……”我拍了拍腰間鼓鼓囊囊的位置。
張麻子盯著我“腰間”看了幾秒,突然哈哈大笑:“陳根啊陳根,早聽說你小子是個人物!成交!”
他伸手要拿錢,我卻縮回手:“得麻煩您改個道,不去縣城了,往西邊廢磚窯走。”
“西邊?”張麻子皺眉,“那邊荒得連鬼都不去……”
“所以要您這樣的老把式才找得著路嘛。”我笑眯眯地把錢塞進他口袋。
拖拉機調轉方向,駛入一條雜草叢生的小路。憐春雪悄悄拽我袖子:“陳根,西邊哪有倉庫?”
“別急,”我捏捏她的手心,“好戲在後頭。”
約莫半小時後,一片黑黢黢的建築群出現在月光下。
這是早些年時期建的磚窯廠,荒廢多年,圍牆都塌了大半。
“就這兒停吧。”我跳下車,從兜裡摸出手電筒——這是從周世昌遊艇上順來的美國貨。
張麻子看著光束下斑駁的廠牌,突然倒吸一口涼氣:“臥槽!這、這不是那個鬧鬼的……”
“張師傅要是害怕就先回吧,”我故意激他,“明天中午老地方,給您分紅。”
“誰、誰怕了!”他強撐著下車,聲音卻發顫,“俺就是提醒你們,這地方邪性……前年有兩個知青在這兒上吊……”
憐春雪嚇得往我懷裡鑽,我趁機摟住她:“正好,省得有人來查。”
我們合力把鐵桶滾進廠區。穿過齊腰深的荒草,一座低矮的磚房出現在眼前。門上的鐵鎖早已鏽蝕,船老大一石頭就砸開了。
“咳咳……”揚起的灰塵中,露出個二十平米見方的倉庫。角落裡堆著些破麻袋和爛木頭,但整體結構還算完好。
“就這兒了。”我用手電掃視一圈,光束停在西牆一塊鬆動的地磚上,“老李,幫個忙。”
船老大撬開地磚,露出個黑黝黝的洞口。
張麻子湊過來一看,頓時腿軟了:“地、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