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一讓！讓一讓！”
我推開擁擠的人群，身後跟著二十多個漁民兄弟。每個人手裡都拎著兩條活蹦亂跳的魚，魚尾還在不停地拍打。
“陳根！”趙大奎的嗓門一下子拔高了八度，“你、你想幹什麼？”
我故意慢悠悠地走到市場中央，把手裡那條銀光閃閃的帶魚高高舉起：“各位街坊鄰居！今天請大家評評理！”
“攔住他們！”趙大奎朝手下吼道。
老李立刻帶著人牆擋在前面：“趙隊長，市場是公家的地方，我們來做買賣，你管得著嗎？”
“就是！”梁有生幫腔道，“我們一不偷二不搶，賣個魚還犯法了？”
圍觀的人群開始騷動起來。我趁機跳上一個空木箱，把兩條魚並排舉起來。
“大家看好了！”我提高嗓門，“這條是我今早剛捕的帶魚，眼睛清亮得像玻璃珠子，魚鰓鮮紅得像剛摘的櫻桃。”
“那這條呢？”一個戴眼鏡的中年婦女擠到前面問道。
我故意嘆了口氣：“這條嘛…是趙隊長攤位上賣的‘新鮮’帶魚。大家自己看，有什麼區別？”
人群一下子炸開了鍋。
“天吶！這魚眼都發白了！”
“鰓都黑了！”
“我說昨天買的魚怎麼一燒就爛！”
“退錢！必須退錢！”
趙大奎急得直跳腳：“陳根！你少在這血口噴人！”
“血口噴人？”我冷笑一聲，從懷裡掏出一疊照片，“小癩子，過來給大家說說！”
小癩子從人群裡鑽出來，臉上還帶著煤灰：“我昨晚在倉庫後門蹲了一宿，親眼看見他們往好魚裡摻爛魚！”他舉起照片，“看！這是證據！”
照片在人群中快速傳閱，每經過一個人就引發一陣驚呼。
“太缺德了！”
“這是要人命啊！”
“趙大奎，你今天必須給個說法！”
趙大奎的臉色由紅轉白，汗珠子順著肥厚的下巴往下滴：“這、這照片是假的！陳根找人做的！”
“假的？”我提高聲音，“那敢不敢現在就去你倉庫看看？”
“對！去倉庫！”
“現場驗貨！”
“不去就是心裡有鬼！”
趙大奎被逼得連連後退，突然一把抓住旁邊的手下：“快！快去叫周老闆！”
我趁機跳上攤位，聲音蓋過嘈雜：“各位父老鄉親！從今天起，我陳根的魚直接進市場！帶魚三毛，黃魚三毛五，鯧魚四毛！”
“好！”人群爆發出歡呼。
“我訂十斤帶魚！”
“給我留五條鯧魚！”
“國營飯店要二十斤！”
趙大奎眼睜睜看著顧客全跑向我這邊，氣得渾身發抖：“陳根！你、你給我等著！”
我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壓低聲音：“趙隊長，做生意要講誠信啊。對了，替我帶句話給周老闆——”我湊近他耳邊，“臨海鎮的魚市，從今天起改姓陳了。”
“你！”趙大奎剛要發作，突然被一個尖銳的女聲打斷。
“趙大奎！退錢！”一個燙著捲髮的中年婦女揮舞著昨天的魚票，“昨天買的魚把我家孩子都吃拉肚子了！”
“對！退錢！”
“賠醫藥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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