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掙扎著爬起來，看到船尾已經積了半米深的水。更糟的是，周家的船已經完全傾斜，船尾高高翹起，十幾個船員像螞蟻一樣在甲板上爬行，試圖抓住任何能救命的東西。
“陳哥！”梁有生抹了把臉上的海水，“救不救？”
我死死盯著那艘正在下沉的船，趙大奎那張猙獰的臉在我腦海中閃過。但下一秒，我想起了憐春雪臨行前的話：“人一定要回來。”
“救人！”我咬牙下令，“把救生圈都扔過去！”
老李二話不說衝向船艙，梁有生則迅速解開綁在船舷上的救生圈。我們三人合力將四個橙色救生圈拋向周家的船，但風浪太大，救生圈剛飛出幾米就被巨浪打回來。
“操！”老李狠狠捶了下船舷，“根本扔不過去！”
周家的船已經傾斜到四十五度，船尾幾乎垂直豎起。那些船員絕望地抓著欄杆，有幾個已經掉進海里，在洶湧的浪濤中時隱時現。
“開過去！”我衝向舵輪，“靠近他們！”
老李一把拉住我：“後生！咱們船也快撐不住了！”
“能救幾個是幾個！”我甩開他的手，猛打舵輪，“海鷹號”在驚濤駭浪中艱難轉向，朝沉船駛去。
就在這時，一道閃電劈開烏雲，照亮了整個海面。我清楚地看到趙大奎正抓著船尾的欄杆，臉上不再是猙獰，而是純粹的恐懼。他的金鍊子早已不知去向，昂貴的西裝被海水浸透，貼在身上。
“陳根！救我！”他聲嘶力竭地喊著，聲音在風雨中支離破碎，“我給你錢！很多錢！”
我沒有理會，全神貫注地操控著船隻。兩船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二十米、十五米、十米……
“準備接人！”我大喊。
“海鷹號”終於靠近到足夠距離，老李和梁有生迅速丟擲繩索。周家的船員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抓住繩子，一個接一個地爬過來。
第一個爬上來的年輕人臉色慘白，嘴唇發紫，一上船就癱在甲板上大口喘氣。第二個是個中年漢子，右腿鮮血淋漓，可能是被斷裂的木板劃傷了。
“快！再快點！”老李催促著，一邊數著人數，“五個、六個……”
周家的船下沉得越來越快，船尾已經完全豎起，像一把利劍直插天空。趙大奎是最後一個還在船上的人，他死死抓著欄杆，指甲都摳出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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