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挑了挑眉，“他說為什麼了嗎？”
“說個屁！”梁有生氣得方言都冒出來了，“那老小子躲在辦公室裡，就派個學徒出來傳話，說什麼‘庫存滿了，暫時不收’。”他學著張胖子那副官腔，逗得我差點笑出來。
我摸出煙盒，彈出一支菸叼在嘴裡：“就供銷社一家？”
“哪能啊！”梁有生急得直跺腳，“我剛從臨縣回來，那邊也一樣！李瘸子說昨天半夜趙大奎親自去了一趟，今早供銷社就變卦了！”
海風突然大了起來，吹得我的襯衫獵獵作響。遠處，幾艘漁船正緩緩靠岸，船頭的旗子被風吹得啪啪響。老李拄著那根磨得發亮的棗木柺杖，一瘸一拐地朝我們走來。
“後生，”老李的眉頭皺成了疙瘩，花白的鬍子被海風吹得亂飄，“這是周永仁在搞鬼。”
我點點頭，掏出火柴划著，火焰在風中搖曳。我用手攏著火苗點著煙，深深吸了一口，讓辛辣的煙霧在肺裡轉了一圈才吐出來。
“先別聲張，”我吐了個菸圈，看著它在海風中迅速消散，“讓兄弟們照常出海，魚貨都拉回來。”
梁有生的臉漲得通紅：“陳哥！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出海？賣不出去怎麼辦？這麼多魚……”
“有生，”我拍了拍他結實的肩膀，能感覺到他肌肉緊繃得像拉滿的弓，“你信我不？”
梁有生張了張嘴，最終重重地點頭：“信！”
“那就去告訴兄弟們，”我掐滅菸頭，咧嘴一笑，“周永仁想玩商業戰？我陪他玩個大的！”
老李突然咳嗽起來，我趕緊給他拍背。等他緩過氣來，老人家用柺杖戳了戳我的鞋尖：“後生，你打算咋整？”
我正要回答，碼頭上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我們轉頭看去，只見小王慌慌張張地跑過來，身後還跟著幾個漁民。
“陳哥！不好了！”小王上氣不接下氣，“趙大奎派人把咱們的攤位給掀了！”
梁有生一聽就炸了：“什麼？！老子跟他們拼了！”說著就要往鎮上衝。
我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站住！”我的聲音不大，但足夠讓所有人都停下腳步，“讓他們掀。”
“啊？”小王瞪大了眼睛。
我彎腰撿起剛才那枚貝殼，在手裡掂了掂：“掀得好啊，這下省得我們自己動手了。”
老李突然笑了，露出幾顆發黃的牙齒：“後生，你是要……”
“李叔，”我把貝殼揣進口袋，“您還記得前年周家是怎麼整垮老馬家的魚檔的嗎？”
老李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沒錯。”我轉身看向漸漸熱鬧起來的碼頭，“不過這次，咱們玩點新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