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掌櫃將鋪子打理得這般好,鋪子賣掉,他這麼多的心血便浪費了,是不是有些可惜?”
謝桐與她解釋道:“西京居大不易,百食居的生意好還沒被人惦記上,是因為他們都知道明安背後還有宋家和我,才不敢動心思,咱們一離開西京情況可就大為不同了。”
宋十鳶明白過來,“孃的意思是說咱們一離開西京,就算留明安在西京繼續經營百食居,也安穩不了幾日。”
謝桐見她一點就通,笑著點頭:“是這麼個理,我也問過明安的意思,他想跟著咱們一同去朔北。”
當年謝老將軍留給謝桐的人,幾乎全都打算跟著她們一塊去北洲,足可見謝老將軍看人的眼光有多好,這些人全都忠心又念舊情。
只是安南那邊幫謝家打理生意的大管事竟然投靠了段家,難免讓人有些耿耿於懷。
謝桐又說道:“三叔在西京收了一批食,糧價比你之前跟魏大姑娘外祖父手裡買的要貴一些。”
“貴些也無妨,關鍵是能買到糧。”宋十鳶記得在東陵侯府房山的時候,裴馳洲曾提及過去歲北地遭了雪災,他只說了四皇子的母族在肅州修築的明月樓被大雪壓垮,宋十鳶覺得遭災的地方應當不止肅州。
謝桐贊同地道:“鳶兒說的是,朔北太缺糧草了,那邊糧食畝產低,當地的百姓也十分窮困,都是土裡刨食,但那邊的土地養不活百姓,不比江南中原這些好地方。”
她說這話是想讓宋十鳶有個心理準備,怕她興致勃勃地想去朔北,到了那荒蕪之地會大失所望。
朔北的荒蕪苦寒已經深入人心,宋十鳶在腦海中勾勒出黃沙漫天,貧瘠荒涼的景象,她問道:“母親有沒有朔北的輿圖?”土地向來是很公平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若是泥土不適宜種糧食,那一定還藏著別的財富,可能還沒被發現。
謝桐搖了搖頭,輿圖是很要緊的東西,一般只有駐守邊防的參將手中才有,安南的輿圖她打小就能在父親的書房裡看到,倒是能默出來,但朔北的輿圖謝桐沒有見過。
“你舅舅手中或許有。”謝鳴現在掌管著朔北軍,他手裡應當是有的。
母女倆正說著話,謝嬤嬤過來稟道:“夫人,小姐,周大人求見。”
“周炳昌竟然這麼快就湊夠了銀子。”謝桐感慨了一句,示意謝嬤嬤將周炳昌請進來。
宋十鳶派謝蠻子盯著前院,從宋初意和周懷壁的那些對話裡聽來了安王給了周炳昌十萬兩銀票,她道:“安王幫他湊的。”
謝桐氣道:“他倒是大方,看來段瑛奪走咱們謝家在安南的產業後,沒少給裴馳洲送錢。”
安南已經被段家掌控,那些產業一時半刻是奪不回來了,宋十鳶道:“舅舅肯拱手相讓,一定是被逼得沒了法子,等咱們在朔北有了根基,再徐徐圖之。”
謝桐壓低聲音道:“安王這種人日後要是做了儲君,可真是百姓之苦。”
話音剛落,周炳昌跟在謝嬤嬤身後走了進來。
“謝夫人。”周炳昌抱著匣子,在屋中站定,他臉上的神情很是溫和,倒是瞧不出什麼來,像是不曾與謝家結怨似的。
“老夫籌夠了錢,特來還賬。”周炳昌說著,將懷中的匣子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