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十鳶皺了皺眉,就在這時,守門小廝突然急匆匆地跑了進來:“老爺,順天府衙門來人了,說是有案子請您去一趟府衙。”
宋十鳶杏眸微閃,費了那麼多口舌,總算是拖延到了纖雲事情辦妥。
宋懷壁神色微變,問道:“什麼案子?”
小廝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謝桐,有些吞吞吐吐道:“說是……說是與住在杏花衚衕的一位周姓婦人有關,有人狀告她勾引別家漢子拋妻棄子攜家產私奔,周姓婦人悄悄跟順天府尹道出了老爺的名諱,衙門的人便想請老爺過去一趟。”
那周姓婦人是誰不言而喻,謝桐嗤笑一聲。
宋懷壁神情有些難看,周唸詩怎可在順天府尹跟前說出他的名諱,日後他豈非要成為同僚之間的笑柄?
宋初意臉色也跟著變了幾變,見宋懷壁面色沉了下去,她下意識替她娘辯解道:“父親,這其中定然是有什麼誤會,娘一向潔身自好,斷然不會與旁人有什麼瓜葛。”
宋十鳶輕笑著譏諷:“潔身自好出你這麼一個比我還要大的女兒,這句話跟你方才所說的‘教養’二字一般可笑!”
她不忘順勢給糟心父親上眼藥:“可憐我宋府書香世家的名聲,今日過後怕是要被人唾碎了風骨。”
宋懷壁臉色果然愈發難看起來。
宋初意臉上青紅交加,卻顧不得與宋十鳶爭口舌之快,她的出身本就有瑕疵,若是母親周唸詩再沾上這等浪蕩醜聞,來日她在安王府如何再進一步?畢竟眼下她只是裴馳洲的側妃。
想到她今日來宋府要做的事一樁都未能成功,還被削禿了頭,宋初意心中不甘,但又沒有法子,只能暫以母親那邊為重。
她柔聲朝宋懷壁道:“父親,娘她性情柔怯、膽子又小,衙門那等地方只怕是將她給嚇壞了,我隨您一同過去為孃親討個清白。”
宋懷壁雖心生不快,但想到周炳昌不日就要起復,為了他和周家的名聲,這樁事也得好生料理乾淨,皺眉朝院外走去。
宋初意急忙跟上宋懷壁,走了幾步,發現裴馳洲仍站在原地沒有動作,宋初意蹙了蹙眉,柔聲喚道:“夫君,你陪同我一道去趟府衙可好?外祖父這兩日便要到西京了,若是不湊巧趕在今日進城,府衙的事傳到他老人家耳朵裡,免不了要擔心一場。”
見宋初意提起周炳昌,裴馳洲點了點頭。
他鬆開了壓在裴岐野肩上的手掌,見他脊背筆挺好似折不斷一般,眸中閃過厭惡之色,“五弟,你就留在宋府好生贖罪吧,十鳶表妹和宋夫人何時消氣應下皇后娘娘的賜婚,你便何時回宮。”
一群人如潮水般散去,碧梧院總算恢復了清淨。
謝嬤嬤帶著謝蠻子在院外已經站了有一會兒,先時安王的護衛拔刀,她還以為今日恐怕無法收場,卻不想小姐從屋裡出來後形勢便急轉直下。
見人都離開了,謝嬤嬤帶著謝蠻子進了院子。
“鳶兒,快回屋去,你這身子可受不得風寒了。”謝桐側身擋住風口,不由分說地就扶著宋十鳶進了屋,生怕她病上加病。
宋十鳶被按在燒著炭盆的軟塌上,見謝嬤嬤要去關窗,她透過窗縫看向如同松木一般巋然不動立在院中的裴岐野。
那人只穿了一身單衣,饒是體魄再強悍,也抵不住冰雪未消的寒意。
何況,前日夜裡,他也在小西山凍了一宿,還將外裳全都給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