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裴馳洲開口道:“本王已叫人細細查過成親那日的事,是本王這不成器的五弟不知何故擄走了十鳶表妹,有人瞧見他和十鳶表妹出現在小西山。”
裴馳洲頓了頓,掃了一眼跟在侍衛身後的一個農夫,那農夫立即跪地道:“小人家住城外西山腳下,前日夜裡瞧見這人…與一女子拉拉扯扯進了小西山,且那女子一身大紅喜服……”
裴馳洲揮手,命人將農夫帶了下去。
“大婚之日,新娘卻不見蹤跡,本王與宋大人商議過後,為全皇家臉面,這才使出李代桃僵之策。”
裴馳洲面露無奈之色,朝謝桐道,“此事我已稟告給父皇母后,父皇的意思是將這孽障交由您發落,只是為了避免坊間流言,還請姨母委屈一二,將初兒記在您的名下,這也是父皇的意思。”
謝桐攥著梅花槍的手咯吱作響,裴馳洲的話她是一個字都不信,但皇家以勢壓人,又想出這番周全的藉口。
憤怒的火在心底燃燒,謝桐幾乎是咬牙道:“安王的這聲姨母,我當不起,至於她這個孽種想記在我名下鳩佔鵲巢,絕無可能!安王既然這般能耐,不若給她尋個更好的出身。”
裴馳洲面露不快之色,眼神一低,周身隱隱流露出皇室的威壓來:“宋夫人,這是父皇的口諭,你要抗旨不遵嗎?”
宋懷壁急忙出聲道:“夫人,這些年你一直偏疼鳶兒,可也要想想允兒,他不日就要春闈下場,你是想毀了他的大好前程嗎?”
到底是枕邊人,知曉謝桐的軟肋在哪,見她隱忍不語,宋懷壁繼續勸說道:“這些年你忽視允兒忽視的已經夠多了,我知道你是覺得此番鳶兒受了委屈,可她不過是個痴傻兒,什麼也不懂,留在府裡日日吃喝玩樂不好嗎?她能有什麼委屈之處?”
謝桐朝著宋懷壁狠狠啐了一口,她牙齒咬了又咬,譏諷一笑,笑中含淚:“宋懷壁你當真是無恥之尤,我謝桐竟會嫁給你這麼一個人,當真是瞎了眼!”
宋懷壁一再被落面子,他惱羞成怒道:“謝桐,這天底下妻妾成群的男人不知凡幾,這些年我從未納過妾室也不曾有過通房,待你珍重至極,初意母女流落在外這些年吃了不少苦頭,我對她們母女已是十分對不起,而今初意不過是記在你的名下,又不需你費心教養,你如何就這般容不下?”
謝桐嗤笑一聲,望著宋懷壁那張臉只覺得陌生極了,心像是被針尖戳過一般,泛著細細密密的疼。
“你覺得對不起她們母女?那你又何曾對得起我和鳶兒?”謝桐閉了閉眼,竭力忍住眼底的淚,心底悲涼的厲害,“罷了,對著你這種人,再多的話也是枉費口舌。”
宋初意看著謝桐心如枯槁的模樣,心裡快慰不少。
她眸光輕轉,落在那身量高大,體型健碩的裴岐野身上,柔聲道:“父親,為了保全十鳶妹妹的名聲,女兒昨日在宮裡求了皇后娘娘的一道恩旨,皇后娘娘答應為妹妹和五皇子賜婚,讓十鳶妹妹做五皇子的正妃。”
她似是滿心善意,一副全是在為宋十鳶打算的模樣,朝謝桐道:“夫人怨恨我奪了十鳶妹妹的親事嫁給了安王,我如今為十鳶妹妹求了一門更好的親事,夫人也可安心釋懷了,畢竟十鳶妹妹一過門便是正妃。”
謝桐怒視宋初意,頭一次將她這個人看進眼裡,她胸口怒火蒸騰,咬牙切齒道:“你這賤人……”
宋初意怯怕地躲在安王裴馳洲身後:“夫人何故動怒?我這可都是為了十鳶妹妹好,想來不日就會有公公來府上宣皇后娘娘的賜婚懿旨。”
她恨極了謝桐一槍削禿了她的頭頂,也恨極了宋十鳶一個心智不全的痴傻兒佔據宋府嫡女的位置十幾年,上一世更是命好地嫁給了裴馳洲,裴馳洲登基後,宋十鳶便成了尊貴無雙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