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還有宋家族人時不時地上門打秋風,張夫人看完,臉色複雜無語,忍不住道:“這整個宋府分明是靠你養著,除了那些白狐臉吃軟飯的,哪有靠女人養家的男人啊。”
宋懷壁聽出這是將他比作秦樓楚館吃軟飯的小倌,頓時臉色漲紅卻又說不出什麼話來。
他和宋家族人也分到了一兩張紙張,雖然不是原賬簿,但這些紙張足以證明謝桐手裡有她入府以來府中每一筆銀子的進出。
謝桐朗聲道:“還請諸位評判一二,除了宋家的空宅子,旁的我謝桐是不是可以全部算作私產帶走?”
方繼明站起身來,走到那裝著謝桐贖回宋家祖產的憑證文書的箱籠前,翻看了下里面的贖買文書。
“憑證條子和賬簿足可以證明這些產業和宋府的物件是謝大姑娘用嫁妝購置的私產,按律理應歸屬謝大姑娘所有。”
到了這一刻,他們終於明白今日和離分家產,謝桐分明是有備而來。
那些典當贖買契紙都是謝桐剛嫁進來時的,她竟留了二十多年,這婦人好深的心機。
意識到那些他們惦記著的產業很可能留不住了,宋家族人臉色都愈發不好看起來。
緊接著方繼明的話讓宋氏族人更是難受。
“不光如此,宋家旁支寫的欠條借據,也應當如數還清。否則,謝大姑娘可以告到官府來,本官會依法論罪。”
“懷壁,你倒是想想辦法啊。”宋書中聽了這話,又是著急又是擔憂,他可沒少去宋府打秋風。
方才丫鬟給他那張紙好巧不巧就有他這些年在謝桐那打欠條欠下的銀兩總數,往日不覺得拿了多少,但匯總起來竟也有上萬兩。
宋懷壁又能有什麼辦法?謝桐都將鐵證拿了出來,都察院馮老御史的夫人在堂上坐著,他要是耍橫胡攪蠻纏霸佔妻子私產不放,那都察院參他的摺子不得跟雪花一樣多。
況且謝桐手裡還握著他蓄意殺妻的把柄。
宋懷壁心裡亂糟糟的,又怨憎上了方繼明。
他不明白方繼明為何會這麼維護謝桐,明明他們兩人才是同朝為官的同僚。
雖然這人平日裡獨來獨往,但前次周唸詩被人誣告鬧去府衙,他還好心派人來府上提醒,怎麼昨夜和今日就清正嚴明瞭起來。
他又依稀想起謝桐沒嫁進來那一年府上的寒酸和艱辛,好像四季的衣裳都典當了出去,只剩下一身常服洗得都有些泛白磨毛了,肉菜更是許久都吃不上一頓。
族人們也整日上門抱怨,埋怨受到他的連累,日子一貧如洗,根本過不下去這樣的日子,可當初他貪墨的時候,旁支族人也沒少跟著撈好處,他們肯拿銀子出來,也不過是為了免罪罷了。
後來謝桐進門,一切都好了起來,她不嫌棄宋家是個空殼子,用嫁妝將那些宋家變賣抵押了的產業一一贖買回來,給他贖回了典當的文房四寶。
那時候的他對謝桐這樣好的女人,也曾有過片刻動心的吧?
他怎麼就和謝桐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的?
宋懷壁後知後覺地有些後悔,他突然朝著謝桐跪下,紅著眼眶道:“雲蘿,我錯了,我不想同你和離,我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