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宋允接著道:“只是事情已成定局,聖上又下了口諭,如今我們也只能息事寧人,讓宋初意先記在您的名下,再見機行事,否則抗旨不遵的罪名扣下來,恐怕不能善了。”
謝桐咬了咬牙,隱忍道:“讓她上族譜記在我的名下也並非不可,但鳶兒與五皇子的親事絕無可能,左右都是抗旨不遵的罪名,索性一併擔著便是。”
她到底是武將出身,骨子裡帶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決絕。
宋允斂去眸底的暗光,適時道:“父親應允我,若是您願意將宋初意記在名下,就讓三皇子去請求皇后娘娘收回賜婚的旨意。”
謝桐:“當真?”
“父親應當不會騙我。”宋允耐心十足地道,“他急著讓宋初意名正言順地坐穩安王側妃的位子,妹妹與五皇子的婚事反倒是不足為重,母親不妨退一步,北洲蠻夷之地畢竟不是什麼好去處,妹妹大病初癒,身子骨還弱,途中的舟車勞頓的辛苦都未必能經受得住,兒子一時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只能委屈母親一二。”
謝桐閉了閉眼,長長吐出一口氣:“只要鳶兒與五皇子的婚事能夠作罷,便讓那孽種上宋家族譜記在我的名下。”
見她答應,宋允鬆了一口氣:“父親的意思是明日開祠堂將此事給落定,宗族耆老那邊他已經打點好了,對外就說宋初意是咱們府上的孩子,早些年不慎流落在外,近日才找回的。”
宋家的宗族耆老自然是向著他們宋家人的,宋懷壁若是執意要給宋初意上族譜,即便是她不答應,宗族耆老開祠也能上得了這族譜。
但宋懷壁要的是嫡出的身份,且還是她這個當家主母公開所承認的嫡出,如此宋初意的出身才能無垢,臉面上才更好看一些。
謝桐心灰意冷:“隨他去吧。”
宋允見她預設了此事,面色輕鬆了不少,道:“兒子先回明心閣讀書了。”
一直未曾作聲的宋十鳶突然道:“大哥不是說明日了智大師會來府上,安王側妃上族譜這樣的大喜事與辟邪祛穢的法事撞一起,恐怕不大好。”
宋允面露尷尬之色,對上她那雙晶瑩剔透的黑眸,他略有些窘迫,苦笑道:“先前是大哥混賬了,妹妹就原諒了我吧。”
他語氣溫和低沉,似尋常人家再好脾氣不過的兄長。
宋十鳶撫著梅花槍的槍尖,笑容澄澈:“我從前最愛纏著兄長玩,總是耽誤兄長讀書,兄長都不曾生氣過,我又怎會因為三言兩句就與兄長置氣。”
見她好似並未心存芥蒂,宋允舒了一口氣:“我這讓人去一趟寒山寺,積雪未化,就不勞煩了智大師下山了。”
宋十鳶淺笑道:“我昨夜睡得不大安穩,還做了整宿的噩夢,說不得真是沾染了什麼汙穢之氣,了智大師能過府做場法事再好不過。”
她不等宋允說話,就看向謝桐:“娘,我能自渾噩中清醒過來,應是神佛保佑,女兒想聆聽了智大師的佛法,一來可洗滌身心,二來也算是向佛主還願,感念神佛庇佑。”
謝桐聽她說昨夜做了一宿的噩夢,深以為然道:“那便讓了智大師來府上一趟。”
宋允著急了:“可一場法事要三日之久……”
“三日怎麼了?”謝桐冷笑,“他們連三日都等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