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宋允在考第三場的時候,謝桐病亡,更是死無對證。
宋懷壁還是十分看好宋允的,覺得他此次就算不能考中甲榜,乙丙兩榜應是沒問題的。
至於謝桐暴病而亡,宋允需要在家丁憂三年,如此一來就得蹉跎三年,宋懷壁則是全然不在意。
一甲才能去翰林院任編修和修撰,其他進士運氣好的能分到六部做主事,大多進士則是分到地方擔任知縣和縣丞,上頭無人照拂,家中沒有人脈,一輩子都得蹉跎在那種小地方。
三年後,周炳昌靠著新政定能位極人臣,他興許也能沾光再進一步,屆時宋允有進士功名在身,他運作一番,就能讓宋允補個六部的肥缺。
宋懷壁想到這裡,只覺得自己真是處處都謀算到了,恨不得立時就去實施。
他將金福喚了進來:“這幾日你去城外一趟,找鄉野郎中買一些全蠍回來。”
金福心裡有些害怕,但又不敢不答應,他心裡很是不安,總覺得這府裡可能要出大事了。
他是府裡的老人,當年宋家出事,賣掉了不少下人,他因為從小就服侍宋懷壁,伺候了他多年才留了下來。
謝桐進門後破落的宋府才漸漸好起來,這些年將府裡打理得井井有條,謝桐又是個寬宥的主母,從不苛待下人,府裡後宅沒有妾室,少去許多鉤心鬥角,下人們日子也都很是好過。
金福私心裡也喜歡這樣的日子,他也覺得老爺最近愈發有些過分,但他不過是個奴才,哪有資格去說教主子。
金福沉沉地嘆了一口氣,第二日一大早就出府先回了趟家,他與家裡人交代了許多事,把這些年攢的銀子全都拿了出來,讓自己的婆娘帶著老母和兒子簡單收拾下行李,送他們離開了西京。
目送家人走後,金福愁眉苦臉地找了京郊的一處村子,打聽到鄉野郎中的住處,買到了全蠍。
拿著全蠍,他磨磨蹭蹭地不想回府,在城外溜達了一整日,眼看天黑透,城門馬上就要關了,才進城回了宋府。
哪知剛拐過影壁,就被人給攔了下來。
謝蠻子面無表情地說:“金管事,夫人請您去一趟。”
金福臉色一白,摸著藏在袖中的全蠍,心口狂跳,他神色緊張地道:“我還要去給老爺回話,能不能晚些再去見夫人?”
謝蠻子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老爺不在府裡,送大少爺去貢院了,金管事請吧。”
金福一顆心七上八下地跟在謝蠻子身後,去了碧梧院。
正房裡,謝桐正在跟謝嬤嬤說話,“送去了嗎?”
“送到了。”若是放在從前謝嬤嬤不會多嘴說主子的是非,但眼下情況與從前不同了,她實話實說道,“大公子雖收下了護膝,但只放在了房裡,並未裝進去貢院的行李裡。”
謝桐點點頭,宋十鳶在她手背上拍了拍以示安慰,謝桐笑了笑,“娘沒事。”
她已經不會因為這個而有什麼情緒了,更傷心的時候都已經過去了。
這護膝是前些時候她給宋允縫的,那時候她還不知自己這個兒子的真面目,一心想著二月天寒,貢院夜裡冷,穿一雙護膝多少能夠暖和一些。
那會兒她對宋允尚是慈母之心,從沒想過母子之間也會鬧到如今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