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想著這雙護膝做都已經做好了,就當是全了他們的母子情分,是她這個做母親的給宋允最後一樣東西了。
往後,她隨十鳶離開西京,母子此生大概再也不會相見,也不用再相厭了。
看到謝蠻子將金福帶了過來,宋十鳶放下了手裡的茶盞。
金福躬身行禮,試探著問道:“不知夫人、小姐召奴才過來有什麼吩咐?”
謝桐沒作聲,全權交給了宋十鳶來處理。
宋十鳶看著一臉緊張的金福,淡淡一笑,開口道:“金福管事心裡應當再清楚不過了,今兒一早你家裡人出城去了,怎麼走得這般急?”
聽到家裡人,金福臉上大變,背上立時起一層冷汗。
他硬著頭皮道:“大小姐,小的……小的老母近來總夢見亡父,想回老家陪陪他,鬧著非要走,小的只好讓妻兒陪老母回老家小住一些時日。”
宋十鳶淡淡道:“是嗎?那倒是不湊巧,我瞧著她們走得急,像是為了躲禍,就讓人將他們接了回來,想著在西京有宋家庇佑,哪裡用得著四處躲躲藏藏。”
金福聞言臉色頓時慘白如紙,他做了這些年的管事,人並不蠢笨,豈能聽不出家裡人的身家性命全都被大小姐攥在手裡了。
他嚇得跪了下來,磕頭道:“求大小姐高抬貴手,饒小的妻兒老母一命。”
“你這麼害怕做什麼?”宋十鳶語氣仍是十分平靜,“只要你好好做事,他們自然會無事。”
金福明白過來,大小姐這話是在逼著他表態,他咬牙道:“小的但憑小姐吩咐。”
他不著痕跡地將藏在袖中的藥包又往裡塞了塞,期盼這事兒並未被發現。
然而下一刻,就聽到:“你藏在身上的東西既然是父親要的,那就好生交差。”
金福有些沒聽懂,支支吾吾地道:“大小姐……知道奴才買的…買的是什麼?”
宋十鳶淡淡一笑:“今兒只交待你一件事,你若辦好了,你家裡人都會平安無事,你的身契我母親會做主還了你。”
她聲音一轉,有些凌厲地道:“若是辦不好,在父親跟前走漏了口風,那你,還有你家裡人的性命,就都別想要了。”
金福背上一片溼冷,忙跪地道:“大小姐交代的事,小的一定辦好。”
宋十鳶微微一笑:“那便好,事兒並不難辦,只是要你做個證人,等時機合適了出來指認是我父親讓你買的毒藥便可。”
金福心中一凜,只覺得大小姐那雙澄澈的杏眼好似能看透人心,老爺的所作所為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小聲問:“奴才……背主作證,真的能留得住這條命嗎?”
宋十鳶口吻沉靜地道:“當然,我這人護短,你為我做事,無論如何我都會保下你的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