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裴岐野將這歸咎為他犯病了。
可今日看見宋十鳶捱打,他又差點失控。
她那個丫鬟驚慌失措跌跌撞撞往後院跑的時候,被他撞見攔下來,他只聽到半句話“老爺要打小姐……”
等回來神來的時候人已經到了前院。
這份失控究竟是源自於什麼?裴岐野想不通。
但又好似想通了。
人人厭棄他是夷族雜種,痴傻的宋十鳶也被人人厭棄,他們兩個一樣的可憐。
他將宋十鳶當成了另一個自己,所以他見不得別人欺負她,見不得她去死。
一定是這樣的。
不然他這頭狼心狗肺、陰狠無情的野狗,還會有慈悲心腸不成?
裴岐野嗤笑一聲,縱身一躍,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圍牆。
碧梧院
謝桐一臉心疼地用浸了冷水的帕子擦拭宋十鳶高腫的面頰,只恨不得回過頭再去扇宋懷壁一個大嘴巴子。
“娘,我沒事。”宋十鳶朝謝桐安撫一笑,問憐雙,“五殿下怎麼會過去?”
憐雙拿了消腫止痛的藥膏過來,“奴婢去給夫人報信,正巧撞見了五殿下。”
謝桐拿過藥膏,動作輕柔地往她臉上塗,嘴裡卻氣惱地道:“宋懷壁真是瘋了,我剛才真想一槍削斷他的腦袋!”
宋十鳶道:“是女兒莽撞了。”宋懷壁今日的舉動傳遞出一個訊號,他已經愈發沉不住氣,也不想再容忍了,看來下毒應就在這兩日。
有些人在大事將成前,會變得急躁,失去耐心。
“我瞧著他那些箱籠是去給周家下聘的。”宋十鳶冷靜分析,“周炳昌在貢院主持春闈,他這時候去周家下聘,應是周家刻意算好的,趁著周炳昌不在,將周氏的婚事先定下來。”
周炳昌不會自掘墳墓,可惜周家人短視,偏偏要在這個檔口逼著宋懷壁娶了周氏,宋懷壁做了幾十年的官,腦子偏生也是個不夠用的,竟真的抬著聘禮就這麼去了。
宋十鳶拉住了謝桐的手,目露狡黠:“母親,您去一趟都察院經歷司都事張夫人家裡,與她好好哭訴一番府裡的糟心事。”
謝桐疑惑:“我去哭訴?”
宋十鳶點點頭,“母親您一定要做出傷心欲絕的樣子,再說一說府裡這些年的開支,但是不要提周家。”
上次明安查出來工部員外郎劉志、太常寺寺丞王沛都和宋懷壁有私交,唯獨都察院經歷司都事張直跟他們毫無來往。
但了智做祈福法事那三日,張直的夫人卻日日都同另外兩位夫人一樣登門拜訪。
宋十鳶在心裡琢磨了一番,琢磨出了些門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