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院中的一片狼藉,謝蠻子臉色立刻沉了下去,三兩步來到宋十鳶跟前。
看見宋十鳶兩頰的掌印,他瞬間暴怒,視線惡狠狠地刮過宋懷壁,朝宋十鳶問道:“小姐,發生什麼事了?”
“先讓大夫去看母親。”宋十鳶引著大夫往屋內走。
宋懷壁知道謝蠻子是跟過謝老將軍的武夫,身手高強,只忠心於謝桐,他看著自己帶來的那幾個下人全都喪失了武力,被捆綁在地,明白今日大勢已去,他想將碧梧院攥在手裡已是不可能。
只是他還不想離開,他看了那大夫一眼,想知道謝桐的病情究竟如何,也跟了進去。
宋十鳶冷冷地睨了他一眼,給了謝蠻子一個眼神。
謝蠻子當即攔在宋懷壁身前,強硬地道:“老爺,止步。”
宋懷壁臉色難看,有濟世堂的大夫在場,他不敢再鬧起來,生怕府裡的陰私事傳出去,只得一臉怒意地離開。
路過那被捆著的四個健僕時,那幾人急忙朝他求救。
宋懷壁欲解開他們身上捆著的繩子,一身灰袍隱沒於簷角夜色下的裴岐野驟然出現,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之大,恨不得掰斷他的手臂。
裴岐野聲音像是滾過砂石一般的澀啞,帶著兇戾之氣:“人你帶不走。”
謝蠻子也跟了過來,他再不掩飾身上那股子軍中莽漢的惡氣,瞪視著宋懷壁,意有所指地道,“敢傷小姐,我要他的命。”
四個健僕頓時面露恐懼,連聲求宋懷壁救他們。
宋懷壁只感覺自己那隻被裴岐野鉗制著的手臂快要疼斷了,被放開後,根本顧不得地上那幾人,轉身就走。
心中卻發狠地想著,等謝桐命喪黃泉,不論是謝蠻子還是宋十鳶那個賤丫頭,他統統都不會讓他們好過。
謝蠻子火氣極大地踹了踹地上還在求饒的幾人:“閉嘴。”
屋內,大夫正在給謝桐把脈,這個劉大夫是濟世堂的坐診郎中,先時宋十鳶高熱不醒,謝桐請的便是他,還將人留在了府中住了好幾日。
他摸完謝桐的脈象,取出銀針灸在謝桐的百會穴和合谷穴,又從藥箱裡拿出一丸藥遞給宋十鳶,對她道:“這是麝香保心丸,先喂病人服下,約莫一刻鐘後,病人就會醒轉過來。”
纖雲立即斟了水過來,宋十鳶將藥丸給謝桐送服下去。
劉大夫說道:“夫人這是悲怒交加,急火攻心,肝氣鬱結化火,氣血上逆、火邪上衝損傷了內裡,引發的吐血昏厥。”
宋十鳶關心道:“可有大礙?”
劉大夫沉穩道:“小姐不用太過擔憂,我會開兩副藥,一副用來清胃瀉火,緩解火邪內盛,另一副清心養血,鎮驚安神,適用於心火亢盛所致的心神不寧。”
“只是夫人近日不可再大怒大悲,需得平心靜氣,保持心緒平和穩定。”
宋十鳶連連點頭,憐雙伺候大夫去一旁的桌案開方子。
趁著大夫開方子之際,她走出來,對謝蠻子道:“蠻子叔,把這四個人杖斃,屍體送到宋懷壁書房門外。”
她說過,誰敢進屋門一步,她要誰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