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蠻子當即道:“我去前院杖斃,別吵到了夫人。”
他要宋懷壁親耳聽著這幾人斷氣。
宋十鳶點頭。
謝蠻子帶著碧梧院的幾個雜役,拖起地上那四人,就朝院外走去。
宋十鳶轉身又回了屋內,見劉大夫開好方子後,她道:“嬤嬤腹部被人踹了一腳,勞煩您也給看看。”
謝嬤嬤鼻頭一酸,沒想到小姐心裡竟還記掛著她。
因著謝嬤嬤被踹上的地方在腹部,劉大夫不好察看傷處,只隔著衣服按壓了傷處,又診了脈。
劉大夫:“有傷及肝臟之嫌,需好生調理兩三個月,我先開副內服的方子,等明日回濟世堂,再調配一瓶舒筋通絡、行氣活血的藥油,用來外塗。”
他從診箱裡拿出一瓶藥油:“這是尋常跌打損傷的藥油,你今夜可以先用著。”
謝嬤嬤道了聲謝接了過來。
劉大夫看了眼床上的謝桐,又補充道:“麝香保心丸里老朽加了困藥,夫人醒轉後,不可多思多言,多加休息對身體好。”
宋十鳶點點頭,對他說:“煩勞大夫在府上留一晚,明兒一早我遣人送您回去。”
劉大夫點點頭,這會兒已是丑時,城中宵禁一向嚴格。
他原是不肯過來的,生怕被五城兵馬司巡夜的人給抓住了。
只是外頭那莽漢子從濟世堂守店的夥計嘴裡問到了他家裡的住處,叫開門砸了一堆銀子,姿態十分強硬地將他給‘請’了過來。
大有他不來,就硬將他擄來的架勢,他這才不得不過來。
好在那莽漢粗中有細,一路都避開了巡查,並未被巡夜計程車兵抓住。
來到看見這院裡的情形,他心裡多少動了些惻隱之心。
看來那位宋大人比坊間傳聞中還要有過之無不及,攤上這樣的丈夫,宋夫人也是可憐。
宋十鳶不知劉大夫心中所想,讓院裡的下人去給劉大夫收拾了一間房,領著劉大夫去西院。
謝嬤嬤急忙道:“小姐您的手腕也讓大夫給瞧瞧。”
宋十鳶被遮掩在袖擺下的手腕微微縮了縮:“五殿下已經給過我藥了。”
她要記住這份疼,記住這道疤,記住這個教訓。
這樣的疼痛,一次就夠了。
是她疏忽大意,依仗著謝桐的武功,還有蠻子叔在,就以為宋懷壁在這府裡翻不出什麼風浪來。
以為她和謝桐很快就會離開宋府,不用再加強院中的人手。
若是從外頭再弄人進來,說不得反倒徒增麻煩,令宋懷壁生出警惕之心來。
但是她沒想到,母親會突然吐血昏厥。
母親一倒下,她面上再強作鎮定,可她的心還是不受控制地亂了,雖不至於方寸大亂,可心裡最緊要的便是請大夫先救母親,旁的都要往後放一放。
以至於才會陷入今夜這樣的困境之中。
倘若裴岐野沒有來,她能否拖延到蠻子叔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