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猝不及防的話讓宋十鳶神色微變,她下意識地看向隔間的房門,確認無人後,才壓低聲音問道:“是什麼藥?我們府上的什麼人在打聽?”
魏嵐也放低聲音:“全蠍,這種藥具有毒性,若炮製不好,過量使用,會使人頭暈噁心,胸悶氣短,呼吸不暢,伴隨驚厥症狀猝亡。”
宋十鳶聽著,只覺得這毒藥非常適合用來製造暴病而亡的假象。
魏嵐接著道:“我母親當年便是得了急驚風驟然離去的,但是她此前從未有過驚風之症,我總覺得十分蹊蹺,這些年暗中一直在查詢線索,後來查到了這全蠍上,就暗中留意這西京藥鋪裡的全蠍。”
宋十鳶有些意外:“外頭都說侯夫人似是生產時血崩而亡。”
魏嵐臉上浮現悲痛之色:“母親是懷了身子不假,但根本未至生產之日,就受了驚嚇引發急驚風之症,早產而至血崩。”
宋十鳶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手。
魏嵐收斂心緒,繼續說道:“這兩日有人在西京藥鋪悄悄打聽能叫狸貓不治而亡卻又瞧不出痕跡的藥,那人遮掩得很是小心,但我一直在查這樁事,叫人死死地盯住了他,後來發現他是你父親身邊的管事。”
宋十鳶眸中閃過一抹凌冽的光,問道:“那人可是金福?”
魏嵐既然已經說了,便沒打算再保留:“是他。”
宋懷壁他怎麼敢?宋十鳶心中怒火翻騰,幾乎不做他想,金福打聽這毒藥定是宋懷壁授意的,他竟還想要弒妻!
宋十鳶很快冷靜下來,她鄭重地看著魏嵐道:“多謝姐姐告知,姐姐日後若有需要,只要不悖逆道德人倫,十鳶定全力以赴。”
魏嵐能將這種訊息告知她,其實冒著很大的風險,換作旁人只怕會佯作不知,將訊息死死地瞞著,只作壁上觀,以免牽連己身。
這份恩情,她記下了。
魏嵐與她說完,心裡也是一鬆。
最初她也猶豫過要不要裝作不知,但一想到那日她登門問詢命卦真偽,宋十鳶以誠相待,直截了當地告知了她其中的蹊蹺。
她就無法做出袖手旁觀之事。
此刻看著宋十鳶鄭重其事地道謝,她有些自愧:“最開始我也猶豫過……”
“凡事論跡不論心,論心無完人。”宋十鳶打斷她的話,對她笑道。
魏嵐也跟著笑了,“妹妹說的對。”
宋十鳶想到她府上的事,只覺得家家都有難唸的經,不論是高門大戶,還是小門小戶,稍有不慎,就會被吞肉碎骨,淪為深宅大院的養分,當是萬分兇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