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的瞬間,他猛地攥緊了藏在手心的那枚刀刃,鋒銳的刀刃再次扎破他的掌心,讓他找回了破碎的理智,強壓下這股不受控的衝動。
見他清醒過來,宋十鳶又倒了一杯水,遞向他。
裴岐野瞳孔的焦點落在青瓷茶杯上,又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視線的最後,是她捏著青瓷茶盞纖細白皙的手指。
宋十鳶見他又昏了過去,才拿起那方浸了水的帕子將他臉上的血跡擦拭掉。
謝桐看著她照料裴岐野,不由得有些憂心。
“娘,您的帕子借我用一下。”瞥見有血水順著裴岐野的指縫滴落,宋十鳶張口道。
謝桐將帕子遞給她,忍了忍才將話給嚥下去。
宋十鳶用溼帕子擦了擦裴岐野緊攥的手掌,抹去血汙,施了些力掰開他修長的手指,將受傷的掌心漏了出來。
看見他藏在手心的薄片刀刃,她微微一頓,而後冷靜地將刀刃從傷口裡取了出來,用乾淨的帕子包裹住他血肉模糊的掌心,纏系在他的手背上。
做完這些,宋十鳶起身坐回到謝桐身旁。
謝桐看著她手指上被沾染到的血汙,輕嘆一聲,壓低聲音問道:“鳶兒,你對五殿下……”
宋十鳶猜出了她要說什麼,雖然裴岐野已經昏了過去,但她還是開口打斷了謝桐的話,“娘,我什麼心思都沒有。”若是有,也不過是覺得他可憐。
“只是看他中了藥又受了傷。”宋十鳶道,“有些於心不忍,換作旁人,我也會這麼做。”
聽她這麼說,謝桐放下心來,又道:“東陵侯府房山那一出,我沒太瞧懂。”
“宋初意說魏嵐姐姐出事,不是好心提醒,而是特意引我過去,應是想讓我撞見些什麼。”宋十鳶思忖著道,“他們三人暈倒在山縫裡,應是五殿下打暈的。”
謝桐點點頭。
宋十鳶繼續說道:“五殿下被人下了藥,魏憐也被人下了藥,魏嵐姐姐沒有中藥,可見宋初意提醒我過去,應當是想讓我撞見五殿下和魏憐……”
謝桐疑惑道:“可他們不是想讓你嫁給安王,為何又要牽扯上魏二姑娘?”
宋十鳶一語道破:“因為魏憐的鳳命。”
小鄒氏買通了智,為魏憐求了一個鳳命的命卦,應當是想讓魏憐高嫁給安王做正妃,即便不能嫁給安王,也能嫁給其他幾個皇子。
魏嵐與她說過魏憐的鳳命傳出去後,二皇子和四皇子都曾登門造訪,可見是對魏憐的鳳命動了心的。
唯獨安王裴馳洲不曾有任何舉措。
宋十鳶:“女兒若沒猜錯,今日東陵侯府的這一出應是裴馳洲的手筆。”
若只是後宅爭鬥,裴岐野不會憑空出現在魏府,況且是將手伸進東陵侯府的地盤上害魏家二姑娘,尋常人做不到。
“安王?他為何要這麼做?”謝桐不解。
宋十鳶輕聲與她說道:“他剛娶了宋初意,想拉攏周炳昌,便不好再娶魏憐進府,但他也不想任由魏憐嫁給另外幾個皇子,所以才要將魏憐和五殿下湊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