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宋十鳶十分想不通,她那個兄長究竟是怎麼想的?竟跟著宋懷壁去拜見外室的父親?
還幫著宋懷壁騙取府裡的銀子,給周炳昌準備重禮。
這樣的行徑說是吃裡扒外也不為過。
謝蠻子也同樣神情複雜,似乎在糾結要不要將此事告知謝桐。
宋十鳶看出他內心的糾結,出聲道:“蠻子叔,此事……還是先瞞著娘那邊吧,大哥興許是有苦衷也未曾可知。”
謝桐因為宋懷壁那個渣夫已是夠煩心的了,若是知道親生兒子宋允竟胳膊肘子往外拐,背地裡去討好周炳昌,還不知要如何失望難過。
宋十鳶只希望如她所說的那般宋允是有苦衷的,而非是一頭白眼狼。
謝蠻子也不想讓謝桐難過,沉聲道:“我會繼續盯著大公子那邊。”
宋十鳶點點頭,在謝蠻子離開後,她深深吐了一口氣,心中有些煩悶,醒來後她一直都很冷靜鎮定,宋懷壁一向對她不好,他的所作所為,十鳶能冷眼旁觀,自如應對。
但宋允是她嫡親的兄長,是謝桐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
宋允不喜她這個妹妹,她不在意,可他不能做個白眼狼,背後釜底抽薪,去戳謝桐的心。
懷中抱著一捧紅梅進屋的憐雙和纖雲,未發覺什麼異樣,找出青白釉的瓷瓶將梅枝插好,捧到宋十鳶跟前給她瞧。
方才她帶著二人送魏嵐出府,路過後花園見園子裡的梅花開的甚好,她駐足看了片刻。
天氣雖然漸漸在轉暖,但今兒外頭起了風,憐雙和纖雲擔心她身子受涼,便說要折一些插花瓶裡,放在屋子裡給她觀賞。
見宋十鳶瞧著梅花,神色並不如何高興。
憐雙道:“再過十幾日,園子裡的玉蘭和瑞香就要開了,到時候天也暖和了,姑娘想賞花,咱們再去園子裡。”
宋十鳶應了一聲,聞著那清淡的梅香,她情緒略略平復了一些,腦中忽然覺出不對勁來。
她急急翻出賬冊,看著那些整理出的問題賬,心裡產生了一個猜疑。
宋允能支銀子幫宋懷壁買下黃花梨刻周素公真跡的鎮尺,那麼宋懷壁從前缺銀子,有沒有可能也是透過宋允來支出?
謝桐待宋允這個親兒子一向大方,很少會卡他的用度,也不會去查他的花用。
哪怕宋允開支過大,一句採買字畫給大儒送禮求學,就能堵住謝桐的疑問。
猜疑的念頭一起,便一發不可收拾。
宋懷壁要養周氏母女,但他近五年來每個月的支出都保持在三四千兩左右,幾乎沒有大筆超額的賬目,三四千兩是足夠養得起一房外室,但周氏母女背後流放的周家卻是個吞金窟。
但若是宋允暗地裡一直在幫宋懷壁呢?
這倆人一年的用度加起來可就是一筆不菲的銀子了。
見小姐一言不發,突然又核對起賬冊來,憐雙和纖雲放輕了手腳。
宋十鳶一口氣忙到屋內光線昏暗下來,憐雙點了燈燭,小聲問了好幾次可要用晚膳,宋十鳶都只搖了搖頭,全副心神都放在了賬本上。